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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家衛國的兒郎,便是煙花巷的姑娘們都是敬佩的。 顧長晉又道:揚州這里可有過一個叫鳳娘子的人? 鳳娘子?椎云細細咂摸著這個名字,屬下在吳家橋這些年倒是不曾聽說過,主子可要我今兒便去打聽? 秦淮名妓名揚大胤,揚州瘦馬更是成了不少人打點關系的禮。 吳家橋是秦淮河畔最熱鬧的煙花柳巷了。 這里的青樓妓 館里都有他的人,揚州府的很多密辛他也都知曉,若真有這么號人物,他大抵能打聽出來。 您不知曉,這揚州府里有位百事通,我花了兩年多地時間,替他解決了幾次麻煩,這才同他拜上把子。這揚州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他最是清楚。椎云說到這便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您讓我查的容家姑娘的事還有楊旭義子的事,都是我旁敲側擊從他嘴里套出來的。 顧長晉挑眉,道:這百事通是何人? 路拾義。 二人說話的當口,沈家的馬車已經在沈園停下。 在運河上飄蕩了一個多月,容舒的骨頭都要酸了。沈治出門談生意去了,這才沒得空來接她。 沈治不在,容舒也省了去三省堂的功夫,徑直往漪瀾筑去。 她也不急著歇息,換了套衣裳便對落煙道:jiejie不曾來過揚州,我帶你去辭英巷走走,那兒最多武館。 容舒要去辭英巷自然不是為了看武館,而是為了見拾義叔。 前世是舅舅將沈家、容家通敵的罪證送到大理寺的,容舒心里再是信任沈治,也要留個心眼。 若沈家當真通敵,便是兩年后舅舅不自首,她也會大義滅親。 若沈家沒有通敵,那她更要找出舅舅撒謊的原因。 是因著旁人逼迫,還是為了替旁人頂罪。 阿娘始終念著舅舅念著沈家,二十年如一日地在侯府里過自個兒不喜歡的日子。 舅舅若是有罪,他為何要犯下這樣的叛國大罪?這不是沈家人該做的事。 若是無罪,他遞上那份通敵罪證的時候,可有想過阿娘? 容舒想得明白,她查沈家這些事,不能讓沈治知曉,為了瞞住沈家的人,她連阿娘與張mama都不說。 馬蹄嘚嘚行了小半個時辰。 辭英巷是揚州府的老街,住在這里的都是老揚州人。 路家便是世世代代都住在辭英巷的老揚州人。 辭英巷十戶人家里有七家都在衙門里辦差,有書吏、書辦,也有禁卒、仵作、糧差,揚州府泰半胥吏都在這條街里。 正所謂流水的縣令,鐵打的胥吏。 這些胥吏祖祖輩輩住在揚州,熟知本府風情,與三教九流之人都能打得火熱。 路家便是辭英巷里最受人尊重的胥吏世家。 路拾義與舅舅同歲,比阿娘還要年長四歲。 容舒與路拾義的交情源于六歲那年,她在上元燈節里走丟,差點兒被人拐子拐走,彼時便是路拾義救了她。 那會她剛走丟一個時辰,路拾義便領著一群皂吏抄著家伙直接毀了人拐子的窩點。 窩點里的小孩兒足有二十人,路拾義也不知為何,一眼便認出了她,將她從一眾嚎啕大哭的小孩兒里提溜出來,笑道:你就是沈一珍的閨女? 大抵是因著被他救過的緣故,又大抵是因著他說起阿娘時的熟稔,容舒對路拾義的印象很好。 趁舅舅不注意,總愛往辭英巷跑,聽他天南海北地扯話,又新鮮又有趣。 今兒容舒便提著兩壇子酒叩響了路拾義的門房,笑吟吟道:拾義叔,昭昭來啦。 話音甫落,周遭幾戶人家的當家娘子俱都開了門,探出頭來同容舒打招呼。 哎呦,我說是哪位神仙回來了,原來是容姑娘! 您可真是越長越出挑了,您若不回上京,這揚州第一美人哪還輪到旁人當? 您離開揚州都快六年了罷,聽說您都成婚了,嫁了個狀元郎哩! 嘰嘰喳喳的聲音蜂擁而上。 容舒笑笑著福了一禮,還未及說話,身后的門便開了。 路拾義爽朗笑道:人昭昭是來找我的,幾位嫂子快忙去罷。 說著望向容舒,快進來,這次給我帶甚好酒了? 一壇秋露白,一壇寒潭香。容舒邊笑著回話,邊同落煙一起入內。 二人進去后,巷尾的柳樹后頭緩緩走出兩人。 椎云瞥了眼顧長晉,道:主子與這位倒是有緣,在渡口才分離沒一會,這會便又遇上了,還都來找同一人,莫不是心有靈犀? 顧長晉沒搭理他的調侃,只道:她與路拾義很熟? 自是熟,容家姑娘幼時被人拐子拐走過,當時就是路拾義將人尋回來的,揚州這里頭的地痞流氓都認路拾義。 聞言,顧長晉扭頭看他,她幼時被人拐走過?你寄來的信從不曾提過。 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有甚好說的。椎云打趣道:屬下若真是寫上去了,主子指不定要說我啰嗦,當然,您現下若是想聽,屬下把容姑娘幼時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說與您聽,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