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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給她雕的冰貓兒,那感覺太過熟悉,熟悉到給他一個石片和冰塊,他立時便能雕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貓兒來。 甚至于常吉說的那個鳳娘子,也不知為何,一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便會將她同潘學諒聯系在一起。 可他從不曾聽說過這個鳳娘子,不管是潘學諒還是老尚書都不曾提過這人。 若這世間當真有一個鳳娘子,那是不是,他做的夢也不僅僅夢? 容姑娘曾在揚州住過九年,可曾聽說過一個名喚鳳娘子的人? 容舒對這名字沒有印象,但還是認真思索了片刻,搖頭道:不曾。 她看著顧長晉,這人可是與大人要查的案子有關? 顧長晉唔了聲:若真有這樣一個人,她與潘學諒的案子應當有關。 容舒想了想便道:我離開揚州好些年了,等回到揚州府,我便替大人問問,興許我在揚州的故人會聽說過這人。 總歸去了揚州她也要打聽沈家和舅舅的事,多打聽一個鳳娘子也不費什么功夫。若是能對潘學諒這案子有所幫助,此趟的揚州之行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張mama讓人熬了粥,我現下就讓人送進來,顧大人用完膳便好生休息,盡早把傷養好罷。您到了揚州府,少不得又要忙得昏天黑地的。 顧長晉的確是覺得饑腸轆轆了。 可他舍不得她走,還想再多聽她說話,只容舒說完那話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客艙。 張mama很快便將熬好的粥送了進來。 顧長晉用完膳,吃下的湯藥漸漸起了效,闔目睡去的剎那,他昏昏沉沉地想:他還會做夢嗎?方才那夢可會繼續? 給她雕的那貓兒她可喜歡? 第四十五章 冬日里的夢并未延續, 而是旁的細碎割裂且混亂的場景。 那是個陰沉的天。 椎云忽然推開屋子,急匆匆道:主子,常吉與橫平已經三日不曾來信了! 顧長晉有些不解, 為何要橫平、常吉三日便來一信? 他們不來信, 他又為何會如此慌張? 未及細想, 場景一變,又回到了秋山別院,淅瀝瀝的雨潑了他一身。 他知道他在找人。 院子里很安靜, 沒有人,常吉不在,橫平也不在。 所以,他在找誰呢? 顧大人。 紅燈籠在廊下被風吹得直打轉, 顧長晉定定望著正屋那扇木門, 心怦怦直跳。 他要找的人在里頭。 顧大人,快醒來。 不能醒來,顧長晉,快推開那扇門! 顧大人, 你被夢魘住了, 快醒來! 顧長晉咬牙往前去,伸出手, 按著那濕漉漉的門,用力一推。 嗬 一陣急促的吸氣聲過后,榻上的男人終于醒來, 手里緊緊攥著一截潔白的手腕。 容舒被他攥得生疼, 見他終于醒了, 忙道:大人, 快松手, 你弄疼我了。 顧長晉滿頭冷汗,面色青白交錯,瞧著似乎還在夢魘里一般。 一個疼字墜地,他面上甚至現出了痛色。 下意識便松了手。 容舒從不曾見過他這樣。 聽張mama說,他用膳時分明還是好好的,可不知為何,才歇下沒多久,忽又發起熱來,興許是做了噩夢,手揮舞著將榻邊的小幾揮落。 正是聽到這一番動靜,她才急忙進了客艙。 一進來便見他冷汗涔涔,牙關咬得緊緊的,儼然一副深陷夢魘的模樣。 她急忙上前叫醒他,卻被他死死攥住了手。 容舒也在這時方知曉這男人的手勁兒有多大,差點兒沒將她的手腕捏斷。 抱歉。顧長晉漸漸回過神,目光盯著她發紅的手腕,啞聲道:我不知我做夢時竟會傷人,下回我若是做夢了,容姑娘切勿靠近我。 容舒撫著手腕,笑道:也就一點點疼,現下沒事了。一會我讓張mama給您煎一副安神藥,吃了藥便不會有夢魘。 顧長晉發現,只要從她嘴里冒出個疼字,他的心便會密密麻麻地泛起疼痛來了。 目光微抬,他望著她,回想著在夢里的最后一幕。 門只推開一條細縫,他便醒了。 什么都看不真切,只看到一片裙角,一片遍地金繡紅梅的裙角。 那一刻,巨大的恐懼將他狠狠攫住。 直到昏沉間握住了她的手腕,那股遍體生寒的恐懼才漸漸消散。 容姑娘可有一條遍地金繡紅梅的衣裳?他啞聲問道。 容舒怔了下。 因著他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也因著他提及的那條百褶裙。 曾經她的確有過那么一條裙子,那是她在四時苑時盈月、盈雀給她做的裙子。 剛被關進四時苑那會,許是因著為容家奔走了兩個月又接連受到打擊,她進四時苑的當日便病倒了。 分明不是什么大病,可她足足躺了大半個月,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腦子跟生銹了似的,什么都不能想,一直到了后頭方慢慢有所好轉。 病好后,盈月盈雀便拿著那條裙子給她看,說是上京今歲時興的款式,姑娘穿一定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