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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沒事吧? 堇容輕輕搖頭,無事。 挽豐在殿外,當然把所有的對話都聽了個清楚,無蕭那小子,可靠嗎?畢竟他以前那么抗拒別人的命令。 絕對可靠,堇容道,一旦感受到了溫柔鄉,誰又愿意回到污泥里打滾呢? 只怕到了現在,這只不聽話的鷹隼才真的心甘情愿地被攥到了他的手里。 書房重歸寂靜,橘色的燭火下,堇容提起朱砂筆,從奏折最底下緩緩抽出一份紙帛。 紙帛上面映著一大串密密麻麻的名單,其中多數已經被朱砂勾去了大半,他默默端詳了一會,視線從最末尾逡巡到名單的最前面,在最顯眼的幾個名字前,朱砂筆輕輕頓住。 看著前面那幾個最顯眼的名字,堇容輕輕微笑,然后,他提著朱砂筆,緩緩在堇凌兩個字上面打了個大大的叉。 -------------------- 作者有話要說: 宮斗開始。 第61章 中秋之后, 天氣逐漸轉涼,百花盛開的皇宮光景漸次凋零。 和蕭條的花季一般的,更是整個皇宮。銘王堇凌落水之后, 皇帝傷心過度,追封銘王為容親王, 隨之便一病不起。 太子堇容前去探望時, 國師剛剛離去不久,見皇帝渾渾噩噩地躺在龍榻上, 本來被堇色調養得體的面色再次回歸以前的灰敗之色,甚至更甚。 他輕輕皺起眉。 見一頎長身影緩緩走進,皇帝睜開眼睛,恍惚道, 朕的凌兒, 是你嗎? 他絲毫沒有認出那是堇容,他們都說你死了, 朕一直都不信, 朕就知道你會回來,你這個不孝子、 這不怪他,堇容和堇凌身量本就相仿, 相貌也有一二分相似, 如今看那這情況,哪能分辨的仔細。 皇帝繼續囈語,你就這么去了你讓朕和你母妃怎么辦,你讓言兒怎么辦,你、你這個逆子, 你好狠的心,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能、 皇帝情緒越來越激動, 開始大口咳嗽起來,宮人慌忙給他捶胸順氣,良久后,皇帝氣息終于慢慢勻了點。 他頓了頓,聲音染了幾分凄楚,凌兒,你可是在怪朕?自從削了你的王位,朕便一日不與你交流,可你要明白,朕不愿你再像從前那般不學無術,朕是為了你好啊,朕希望你,能夠為朕分憂,你為何不能明白朕的苦心呢 父皇,我是堇容。堇容平靜道。 床上的人閉起眼睛,不再說話了,殿內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堇容輕笑一聲,作勢起身,既然父皇不想看到兒臣,那兒臣便先行告退。 太子來了,便坐會吧?;实鄣?,聲音很是疲憊,陪朕說說話吧。 堇容便又坐下,匯報近日的朝堂之事,父皇,翰天的二皇子和使臣要回去了,大概就在這幾天,六弟之事,他們也不好久待在這里。 他們想走,就讓他們走吧。 那么和親之事?堇容點頭,狀似不在意地一提。 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实弁A送?,道。 堇容點點頭,不予置評。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不知何時起,兩父子之間便沒有了之前的親密,沉默的氣氛窒息般籠罩在兩人之間,直到堇容緩緩開口打破沉默。 父皇。 何事? 六弟之事,兒臣也甚為難過,但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父皇保重龍體。 皇帝緩緩閉上眼睛,嘆口氣,太子有心了。 兩人不咸不淡地又聊了一會,半燭香時間,堇容自行告退。 走出殿外,國師竟還沒有走,身邊另一道頎長的身影是慕容修,堇容默默停在原地看著,兩人不知在說些什么,態度倒是很是熟稔。 慕容修率先發現了他,面色平淡,倒是沒有絲毫的心虛,太子殿下,小王明日啟程,特意向陛下辭行。 慕容修徑自離去,國師還站在原處,朝堇容優雅一揖,見過太子殿下。 堇容不急不緩走近他,國師大人,與慕容修很相熟? 臣與他的父皇算是舊識,問候一二罷了。 哦?不知國師還有這樣的經歷,竟與翰天的皇帝相識,堇容款款道,國師總是能給我帶來驚喜。 國師輕輕一笑,無視掉堇容話語中的旁敲側擊,太子殿下到底有什么想問的,臣自當知無不言。 如今父皇的身體,國師當待如何?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必然能逢兇化吉。 堇容少見地冷笑了一下,國師,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么多年來,你以為,你費盡心機地給父皇下毒,致父皇于死地,籠絡朝臣,霍亂宮闈,在這個宮里只手遮天,我當真坐以待斃不成? 國師也笑了,語氣平緩,太子殿下所言,真是折煞臣了。 殿下如今今非昔比,成了一人之下的東宮諸君,臣還記得當初的三皇子殿下,柔弱無依、不顯山不露水,如今也算是先發制人、暗度陳倉了,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