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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穆千玄,其實存了點兒懼意。 她的那點小心思,瞞不過樓厭。 樓厭說:你放心,我暫時不會放他出來。 你不嫉妒嗎? 我嫉妒什么? 他可是嫉妒你,嫉妒得快要發瘋。 他是從前的我,我對他從來沒有惡意。至于你說的嫉妒,我確實有過,但夏夏喜歡他,就是喜歡我,這說明夏夏無論遇見什么時期的我,都會折服于我的風采,我應該為此感到高興。他的眼睛里微光蕩漾,半是認真,半是玩笑。 先是穆千玄差點把初夏啃得骨頭渣都不剩,這次又輪到樓厭在她跟前裝大尾巴狼了。 初夏撇撇嘴。 樓厭說:我帶你去看螢火蟲,這是他答應過你的事。 初夏曾想過,等雙眼復明,就去山中捉螢火蟲,后來,她眼睛恢復了,看到的是穆千玄被阮星恬所害,接踵而來的一系列意外,將這個愿望擱置又擱置,怕是穆千玄自個兒都忘了。 這個你也記起了? 嗯。 這才開春的日子,哪有什么螢火蟲。 有沒有,去了就知道。樓厭拿起披風,裹上初夏,帶著她出門了。 第96章 樓厭愿意出門是好事, 他要不出門,窩在家里,對初夏做不軌之事, 初夏才頭疼。初夏這副單薄的身都快散架了,這段時間對此事是敬謝不敏。 初春的氣候, 山中猶寒, 別提照夜清, 蚊子都找不到幾只。初夏的手被樓厭握著, 氣喘吁吁爬了大半宿的山。 到處都是黑布隆冬的, 樓厭手里的燈籠只能照見腳下的方寸之地,初夏累得滿頭大汗,解下披風, 甩進樓厭的懷里, 耍起無賴:不爬了, 不爬了, 根本沒有你說的螢火蟲,你就是成心消遣我。 閉上眼睛。 我不閉眼, 別老拿這一套哄我。知道樓厭就是穆千玄后,初夏的脾氣越來越硬了, 鼓著雙頰,說不閉眼就不閉眼。 樓厭一把將她撈入懷中,左手鉗住她的雙臂, 鎖在身后,右手覆上她的眼皮。 燈籠和披風掉在腳下, 燭火嗤的一聲熄滅, 樓厭手掌寬厚,恰巧擋住初夏眼前的視線。 初夏張口咬他的手, 他抱著她轉了個圈,拿開手,示意她看向山崖對面。 初夏抬眸望去。 只見黑森森的林中,無數金色的火光垂在枝丫間,一閃一閃的,乍一望去,熒光點點。 初夏呆住。 這些光不是螢火蟲,是掛在林中的燈,無數光暈連成一片,好看得猶如螢火仙境。 抬頭。樓厭提醒。 被薄云遮住的天幕,不知何時流云散盡,露出一望無盡的墨色穹頂,星辰仿若碎鉆,璀璨的光芒落在初夏的眼底,漂亮得樓厭移不開雙目。 樓厭親了一下她的雙眼。 初夏被親吻過的雙眼濕漉漉的,受驚地盯著他。 到對面去。樓厭說。 有一架吊橋直通對面山崖,吊橋年久失修,中間的木板飽受風雨的侵蝕,長著濕滑的青苔。兩人踩上吊橋,鐵索搖晃,木板嘎吱嘎吱響。 腳下就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的漆黑夜色,猶如墨浪翻涌,亟待吞噬著萬物。初夏眼前眩暈,一只手抓著鐵索,一只手扯著樓厭,就差把自己掛在他身上了:你走慢些。 走到吊橋中央,樓厭停了下來。 初夏本是半閉著眼睛,不敢看腳下,他一停,她直接撞入他懷里。 怎么不走了?初夏問。 樓厭淡然自若地抓著鐵索,回身道:我有個問題,突然很想知道你的答案。 這都什么時候了,哪有那么多問題,先過去再說。初夏催促著。 樓厭笑吟吟的,卻不說話。 初夏嘆口氣,認命:什么問題? 夏夏現在對我,還是情竇初開的短暫迷失嗎? 初夏抿了下嘴角。 怎么,是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還是不敢回答?樓厭晃著鐵索,鐵索不牢固,這一晃悠起來,像是在半空中蕩秋千。 他整個人穩如泰山,紋絲不動,衣袂翩飛,宛若九天謫仙。 初夏心驚rou跳,忙改抓著他為抱著他的腰身,閉上眼,道:不是,不是。 是什么? 在我決定接納黑芝麻餡兒的小白那時起,你心中就有答案了。 黑芝麻餡兒?樓厭好笑得念叨著她的話,停下了搖晃鐵索的動作,哪來這么多新鮮的詞,夏夏,你總是那么可愛。 說到這里,初夏就來氣。 一只腹黑的大尾巴狼,成天在你跟前裝小綿羊。 擱誰誰不氣。 夜寒風大,樓厭不可能真的將初夏晾在這鐵索中央,他背起透心涼的初夏,來到了山崖的對面。 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初夏爬了半宿的山,身體吃不消,伏在樓厭懷中,小小睡了一會兒。 兩人并肩看了日出。 回去后,兩人仿佛連體嬰兒,一起吃飯,一起洗澡,一起坐在花架下,搗弄胭脂。 穆千玄給初夏的胭脂,是他自己做的,先用紫草、當歸、洛神花等物,泡制出洛神花油,封罐保存,等到了時間,再用喜歡的干花瓣碾磨成粉,調制出各種顏色香氣的唇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