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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掙脫他的手,心念電轉,一下子明白了他真正的目的。 你故意引誘我背叛奉劍山莊,闖下大禍,再用責罰的名義,光明正大將我囚困于此,成為你一個人的階下囚。 過于震驚,以至于她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牙齒打著顫,將他的險惡用心陳述出來。 他們兩個不是合謀騙她。 設下陷阱,引誘初夏闖禍,成為罪徒的,是樓厭。 初夏想通前因后果,不寒而栗。 樓厭為了得到她,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不想這樣対你的,夏夏,你不公平,我們都愛你,你卻只愛他一個人。穆千玄卷起袖子,露出腕間的紅繩手串,雙手撐在床上,懶洋洋地欺身而來。 你都知道了。此事是初夏心虛,初夏不敢直視他黑得仿佛能滴出墨的雙眼。 樓厭的眼神告訴初夏,他明知道他們兩個偷偷背著他相愛,卻要假裝不知道,吞下嫉妒的刀子,步步為營,布下天羅地網。 初夏一路向后退避,背部抵上堅硬的墻壁。 她已經無路可退。 她腦海中轉瞬掠過無數念頭,出手如電,攻向穆千玄,經過休養的身體,恢復些許力氣,招招直取要害。 小白告訴過她,兩人切換的規律是睡覺。 把樓厭打昏,小白就有機會出來。 穆千玄輕而易舉地化解掉她的招式,嗤笑:你的一招一式,都是我手把手教的,用來対付我,太天真了些。 他的力道大得驚人,箍住她的手腕,像是生生要將她的骨骼捏碎。 初夏冷汗涔涔。她自知不是樓厭的対手,再硬碰硬下去,吃虧的會是自己。 她縮著肩膀,放軟了聲音,祈求著:樓厭,你放過我,你和他是同一人,我答應你,以后対你一視同仁,好不好? 這是初夏想出來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們本為一體,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她不能讓小白不見天日地被樓厭鎖在身體里,也不想自己作為樓厭的階下囚,永遠被關起來。 她顫聲說道:我也給你編紅繩手串,我可以向天發誓,以后他有的,你都有。 實話實說,初夏并不抗拒穆千玄衍生出來的人格,除卻最開始得知穆千玄的副人格就是樓厭時的震驚,回過神來,她開始試著接納這個事實。 他只是病了,終歸有一日,他會病愈。 穆千玄將她的雙手反剪到身后,眼神陰鷙得仿佛下一秒就會飛出刀子:休想! 樓厭就是穆千玄,若初夏愛穆千玄,就會不可避免地愛上樓厭,這是誰都無法更改的規律。 這便是穆千玄的恐懼所在。 初夏被樓厭這個模樣嚇壞了,那一瞬間,她承認,她分不清穆千玄和樓厭了。 穆千玄摸出盒胭脂,指尖沾了點,粗暴地涂抹在初夏的唇瓣上。 初夏躲避著他的觸碰。 穆千玄垂下腦袋,吻住初夏的雙唇。他不再克制心底那些暴戾的念頭,兇狠地追逐著初夏的唇舌,烙印下自己的痕跡。 初夏如同溺水的鳥,被折了翅膀,而穆千玄化作無邊無際的海浪,將她困在風暴中心。 她的臉頰泛起殷紅的色澤,雙目緊緊閉著,眼睫抖動,眼角沁出晶瑩的水痕。她想掙脫他的懷抱,奈何雙臂被他鎖住,身子輕輕顫抖著,脖子仰起,呈現出動人而脆弱的弧度,只能被迫承受著他給予的暴風雨。 唇上涂抹的口脂化開,香氣彌漫在兩人的口齒間,如盛春在齒間綻放。 穆千玄嘗盡甜蜜,放開初夏。 沒了禁錮的初夏,無力地癱倒在榻上,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雙頰酡紅,唇瓣微張,胸口起伏不定。 穆千玄握住她的右腳,脫掉她的鞋襪,將一枚鈴鐺扣在她的腳腕上。 初夏渾身酸軟,有氣無力地看了眼,再無多余的反應。 樓厭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她的腳踝上扣金鈴鐺了。 穆千玄說:鈴鐺上設有機關,若十二個時辰內,撞擊超過千次,就會有針尖刺出。 針上抹了藥。他補充了一句,表情古怪。初夏懷疑,他很期待她中藥的樣子。 抹了什么藥?初夏順口問道。 合歡散。 初夏: 太刁鉆了,居然抹上這種藥,這不知廉恥的做派,是樓厭的風格沒跑了。 要是小白這樣做,初夏大抵早已撲上去咬他,面対樓厭,她是萬萬不敢的,因為如此做的后果,會是樓厭直接按下機關。 穆千玄対這個吻極為滿意,暴風雨平息后,是海闊天空的平靜。他想起自己的初衷,扶著初夏坐起,打開食盒,端來飯菜,一口口喂著她吃下。 初夏乖乖吃飯。 她在樓厭那里無數次驗證過的結論,樓厭這人只能順毛擼,違逆他,絕対沒有好果子吃。 初夏醒來沒多久,胃口不佳,只吃了幾口,就搖搖頭,表示吃不下了。 穆千玄沒有強求,倒了杯溫熱的茶給她解膩。 初夏朝他伸出手:方才你抹的口脂,給我。 她理直氣壯毫不客氣的模樣,不但沒有開罪穆千玄,反而真的叫他取出口脂,擱在她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