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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在此處做什么?蘇回走到初夏身后,懶洋洋地開口。 有盞燈滅了,我來替換一下。 我幫你。蘇回個頭比初夏高,取走她手里的花燈,輕而易舉就把掛在樹上的那盞壞了的燈換下。 穆千玄的表現同樣引起蘇回的注意,他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如今的三師兄,可算是真正的獨當一面,越來越有武林盟主的氣派了。 初夏問:聽說你要回宮了? 我來正是想跟你說這件事。蘇回站在樹影里,黑暗藏起他滿面的失魂落魄,藩國送來一位公主,我也到了娶妻的年紀,父皇的意思是要我娶了她,母妃也為我物色了一位王公大臣的千金。 你要娶親了?還一娶就是兩個?真是好福氣!對了,小師叔,你等我一下。初夏說完轉身跑了。 過了會兒,去而復返的初夏,手里捧著對喜慶的瓷娃娃出現在月下,她把瓷娃娃塞入蘇回的手里:給你的新婚賀禮。 蘇回要回宮娶親的消息,她提前就得到了,相識一場,特意下山為他挑的禮物。 蘇回握住瓷娃娃,喉中涌起一股酸澀。少年努力揚起笑容,走到燈下:我這一走,恐不會再回來了,你我之間還有個三年之約,不如現在就比劃比劃。 那可不行!初夏閃身躲到紅漆的木柱子后,謹慎地探出半個腦袋,我不是小師叔的對手,我認輸。 蘇回豈是真的想和初夏較量,他盯著初夏的臉孔,只覺著怎么都看不夠:哪天你想我了,或是有什么想我幫忙的,可去找我,蘇回是我的化名,我真名叫 祝文暄從大廳內走了出來。 蘇回的聲音戛然而止。 兩人都默不作聲地看著祝文暄,祝文暄面無表情,背著手,一步步下了臺階,動作機械得像木偶。初夏和蘇回跟他打了聲招呼,他目不斜視,恍若未聞,飄然而去。 初夏與蘇回面面相覷。 二公子有點怪怪的。初夏說。 蘇回眉間露出凝重的神色:不止他,師父最近也怪怪的。 壽宴結束后,蘇回啟程回宮,竹苑里沒了蘇回,只剩下初夏和穆千玄二人。穆千玄沾手山莊內務,一天比一天忙,常常不在竹苑。 初夏想蕭毓婉了,生生忍住不去看她。樓厭有暗樓,她怕樓厭查到蕭毓婉的蹤跡,連書信都不曾通過。 落了幾場霜,寒氣愈重,初夏解下狐裘,關窗戶的時候發現窗欞上插著一支白色的蘭花。 冬日萬物蕭瑟,根本不是蘭花盛開的時節。初夏想起馭龍臺前楚繡繡來劫她時灑下的薔薇花,她將蘭花取過來一看,花瓣微涼,透著股淡雅的香氣,果然是真的。 花瓣上還寫了一行小字。 初夏看清那行字,目光微變,扯下花瓣揉碎了。 她重新披上狐裘,匆匆出了門。 來到那花瓣上約定的地點,早有一人負手立在河畔,紅衣曳地,在一望無盡的枯黃顏色里,那抹鮮紅濃烈得像是會流動。 樓厭。初夏惴惴不安靠近他。他許久沒來找她,他一來,準沒好事。 戴著黃金面具的青年轉過身來,發絲在風里揚起極漂亮的弧度。他腳下的溪水潺潺流動著,夕輝落在水面,滿目躍金。他站在夕陽里,讓人生出頭暈目眩的錯覺。 你找我有什么事?初夏神態戒備。 無事就不能尋你?樓厭輕笑,夏夏,你莫不是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人。 不是你的人,是離火宮的人。初夏強調。 樓厭渾不在意:既是離火宮的人,總要證明一下你的誠意,要不然我可是會懷疑,你打算做一株可愛的墻頭草,左右搖擺來蠱惑我和穆千玄。 他最喜歡戲謔初夏,便是說她做墻頭草,都要加上些極具個人色彩的形容詞。初夏明明感覺被調戲了,偏又說不出來,她氣呼呼說:什么誠意? 按照慣例,名門正派的弟子加入離火宮,都是要納投名狀的。 你想要什么投名狀? 樓厭遞出斬春劍,目光冷銳:讓我看看,你背叛穆千玄的決心。 你怎么會有斬春劍?初夏震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別管我怎么拿到手的,只要我樂意,我有一百種方法殺死穆千玄。樓厭的語氣陰惻惻的,張狂而隨意的態度,很難不令初夏懷疑,他說的是真的。 這個人真是太可怕了,好似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中。 樓厭抬起手。初夏敏銳地往后退了一步,躲開他的觸碰。 我只是想幫你摘掉頭上的葉子。樓厭遺憾地說。 初夏摸摸發髻,真的摘下來一片枯敗的葉子。她雙指捻了捻,干枯得沒有水分的葉子,碎成了粉末。 比起怕我,你更該警惕的是穆千玄,他遠比我可怕得多。 因為他快要超出樓厭的掌控了。 樓厭甚至開始期待穆千玄會給他帶來的小驚喜。 你在胡說什么。初夏眉心隱有灼痛,是劇情在提示她,樓厭提出的條件,觸發到女配的劇情了,因她沒有多少抗拒意愿,這次的灼痛不是很明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