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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廬的魔教妖女與俠骨柔腸的少年劍俠,話本子里天造地設的標配,然而現實的結局卻沒有話本子里那么完美。楚繡繡與陸承相識后,從最開始的相看兩厭,到后來的兩心相許,僅用一年的光陰就迅速墜入愛河,孕育出兩人共同的骨血。 但他們立場上注定的敵對關系,為這份愛情蒙上一層禁忌感。少年時代的愛情,還沒有摻雜太多利益,總是輕易就能義無反顧地奔向對方。為了能更好的長相廝守,二人決定拋下彼此的身份地位,攜手退隱江湖。 彼時,一個是離火宮宮主欽點的下任女君,一個是奉劍山莊備受長輩青睞的青年弟子,自然是遭到了離火宮代表的魔道和奉劍山莊代表正道兩兩聯手的反對。 陸承自愿廢去功力,接受奉劍山莊的腐骨釘之刑,脫離奉劍山莊。奉劍山莊卻從來沒有打算放他活著離開,審罪臺上,行刑的長老故意下重手,將陸承活生生釘死在刑架上。 那時的楚繡繡拼盡全力,逃出離火宮,再次見到陸承時,卻是他血淋淋的尸體。滿腔悲慟化作殺戮之心,她血洗了奉劍山莊。 據不完全統計,這次的大屠殺,有半數奉劍山莊的弟子折損在楚繡繡的手里。楚繡繡也在這場屠殺中,同時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她不足一歲的兒子,在這場動亂中不知所蹤。 陸承走上審罪臺前,曾把他們的孩子托付給相識的嬤嬤帶回家中照看,那嬤嬤的尸體被人在她自己的房間里發現,大灘的血跡中只留下嬰孩的襁褓,楚繡繡掘地三尺,也沒能找到那個孩子的蹤影。 遭受雙重打擊的楚繡繡,一夜之間變成了個時而清醒、時而癲狂的瘋子。 前些年離火宮還沒有少宮主,所有人都活在楚繡繡的陰影下,楚繡繡的瘋病時不時的發作,鬧得人心惶惶。樓厭做了離火宮的少宮主后,楚繡繡的病穩定許多,至少不瘋了。 因為他做了個喪心病狂的舉動他把陸承的尸骨從地下挖出來,穿上陸承當年最喜歡的衣服,送到楚繡繡的面前,騙她說,她的陸哥哥應約回來娶她做自己的新娘子了。 常人都會被此舉嚇得退避三舍,只有楚繡繡這個瘋子,留下陸承的骷髏,日日相伴,夜夜同眠。甚至有不少人懷疑,樓厭就是楚繡繡當年丟失的親生骨血,這母子倆,一個是真瘋子,一個是假瘋子,行事作風如出一轍的邪門。 楚繡繡舀著蓮子羹,送到骷髏的面前,骷髏自始至終毫無反應。楚繡繡喋喋不休,自說自話:陸哥哥還在生我的氣嗎? 她語氣天真,神態無邪,眉眼間即便有了皺褶,依舊不減當年小妖女的半分風采:是我不好,我去晚了,我要是早去一步,陸哥哥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陸哥哥不用怕,我把他們都殺了,他們再也不會欺負陸哥哥了。 陸哥哥,你疼不疼? 陸哥哥,你陪我說說話。 陸哥哥,我想你了。楚繡繡放下碗,雙手張開,把骷髏擁入懷中,臉頰貼著它干枯的頭骨,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躲在柜中的初夏,看見活人擁抱骷髏這詭異的一幕,生生打了個寒顫。怪不得樓厭要讓楚繡繡改住這間屋子,有楚繡繡在,誰敢接近這間屋子。 樓厭按住她的腦袋,示意她不要亂動。 衣料摩擦的聲響沒有逃過楚繡繡的耳朵。楚繡繡松開骷髏,直起身體,目光變得銳利兇惡:誰在那里? 初夏屏住了呼吸,腦袋埋進樓厭的肩窩中。 樓厭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暗中蓄力,準備迎接楚繡繡的一擊。 如同所有人說的那般,楚繡繡是個瘋子,瘋子的情緒起伏不定,若在平時,樓厭或可哄一哄楚繡繡,涉及到陸承,楚繡繡瘋起來不管不顧,連樓厭都招架不住。 楚繡繡做了兩世的瘋子,前世,他被師父師娘蒙騙,為江湖除害,把從不離身的斬春劍送進了楚繡繡的胸膛,楚繡繡才清醒過來。 花團錦簇,眾人相擁,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師父師娘教他的每一招一式精妙的劍法,都是用來母子相殘。 這一世,他回到楚繡繡的身邊,卻不能光明正大地喚她一聲母親,只能用義子的身份,和樓厭的這個用半生血淚換來的假名字,陪伴她左右。 他的母親早已不認得他了,瘋起來的時候,會真的殺了他。剛回離火宮那段日子,樓厭就曾數次險些死在她的手里。 楚繡繡目光梭巡,四處打量。她內功深厚,能憑呼吸聲就能判斷人的方位,很快,她就鎖定了樓厭和初夏藏身的衣柜,嘻嘻笑了起來:你們想和我玩躲貓貓的游戲,對嗎? 那你們要藏好了,被我捉到,可是要被殺掉的。楚繡繡的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找到你們了。楚繡繡朝著衣柜走來,舉起手掌,打算將衣柜劈個粉碎。 窗外突然傳來幾聲小奶狗的吠叫汪汪汪! 奶兇奶兇的。 楚繡繡偏了下腦袋,轉眼就忘了柜子里的兩人,提裙走到門口。只見香雪懷里抱了個毛茸茸的雪白奶團子,那奶團子不過兩只手大小,濕漉漉的眼和漆黑的鼻頭,以及粉嫩的四只小爪子,一下子抓住了楚繡繡的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