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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笑笑在用這朵花告訴他, 她早已發現了他的身份。 樓厭垂眸, 唇畔漾開意味不明的笑意。那夜楚繡繡大鬧奉劍山莊, 他們兵分幾路追捕, 他趁機離開,還是引起了祝笑笑的注意。 這樣敏銳的心思,若不是棋子, 收歸己用倒是極好。 真是可惜了。 這么多人, 好熱鬧, 好熱鬧。突如其來的聲音, 打破了這落針可聞的寂靜。眾人舉目望去,只見樹冠上一名素衣女子盤腿而坐, 開心地拍著巴掌。 女子梳著簡單的發髻,不施粉黛, 笑得兩眼彎彎,神態中透出不符合年紀的嬌憨。 楚繡繡!有人認出女子的身份,離火宮的女魔頭! 所有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唯獨虞思歸抱著祝笑笑,沒有絲毫反應, 依舊溫柔地哼著歌, 恍若懷里的姑娘真的只是被哄睡著了。 祝長生在蘇回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 大量失血使得他的臉色看起來白得像是罩上了一層寒霜,他咳出口血沫,沉聲問:楚繡繡,你來這里做什么? 好多人啊。楚繡繡歪著腦袋,仿佛聽不懂祝長生的話,自顧自地笑著,來玩殺人游戲吧!點兵點將,點到誰,我就殺誰。 說著,楚繡繡抬起右手,指向了眾人。在場之人,無不色變。楚繡繡一個個點著,隨著她手指點到的方向,人影推搡著,如潮水般向后退去,生怕成為這個瘋子的目標。 不許躲。楚繡繡站起來,孩子氣地跺了跺腳,重新來。 她再次點起來,指到初夏時,初夏倒吸一口涼氣。身側的樓厭投去凌厲的目光,楚繡繡只好不甘不愿地移開手指,指向阮星恬:就你好了! 林愿大吃一驚。 楚繡繡話音剛落,張開雙臂,如一只白色的大鳥急速掠向阮星恬。盡管林愿所有的護衛在同一時間都跳了出來,擋在阮星恬身前,楚繡繡如入無人之境,身形變幻,殘影重重,眾人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見她已到了阮星恬身前。 阮星恬連退數步,被林愿捉住手腕,擁入懷中,千鈞一發之際,避無可避,林愿抱著阮星恬,用自己的后背迎向楚繡繡,打算硬生生替她挨這一掌。 阮星恬失聲喚道:林大哥! 想象中的劇痛沒有到來,耳畔響起女子的痛呼聲,林愿與阮星恬朝著聲源處望去,只見谷青容的身體騰空而起,摔向遍布枯荷的清池。 林愿松開阮星恬,縱身追了出去,半空中接住谷青容,足尖點著池水,落回池畔。 咦?楚繡繡看向自己的手掌,打錯了。 楚繡繡猶豫著要不要再補一掌,林愿的侍衛反應過來,舉起刀劍,攻向楚繡繡。 楚繡繡看向樓厭,樓厭不著痕跡地點了下腦袋。 楚繡繡立即不高興地說:不好玩,不玩了,下次再來找你們玩。說著,空中白影一晃,只留下衣袂劃過的痕跡,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速度之快,令人大為震驚。 青容!阮星恬奔向林愿和谷青容。 林愿大為震撼:青容,為何你要替我擋這一掌? 谷青容面色青白交加,氣若游絲,眼里早已沒了旁人,雙目攢淚,癡癡地盯著林愿:只要、咳咳只要林大哥沒事,我、我就死而無憾。 阮星恬瞬間明白了什么,雙肩不由僵了一下,口中發苦,勉強笑道:青容,有我在,沒事的,表姐一定會醫好你。 好好的中秋宴,以一死一瘋落幕。虞思歸瘋了,抱著凝香的尸首不肯撒手,祝長生打昏她,鎖在芙蓉居里,而凝香的骨灰被送回她的老家,和父母的尸骨葬在一起。 十八年后,本是父慈母愛的一家三口,終于得以在九泉之下團圓。 負責護送凝香骨灰的是宋紹新。中秋那日,他回家陪父母過節,未曾料到這一別竟是永別。臨行前他向眾人辭別,眼中含著淚光:我日日追逐著她,卻從未發現她早已了無生趣。 祝文暄道:你不必自責,便是我們亦無人察覺出阿姊的死志。 滴水石穿,并非一朝一夕。心底種下的仇恨,從生根發芽,到長成參天大樹,足足用了十八年的光陰。 祝文暄勸道:是阿姊和你無緣,人死不能復生,宋公子,節哀。 宋紹新搖頭:在我心里,凝香永遠都是我的妻子。 處理好家事,祝長生劍傷還未痊愈,就主動召開了武林大會,辭去武林盟主一職。 他見死不救、算計發妻這兩件事已在外頭傳得沸沸揚揚,夫妻反目的故事也成了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不知衍生出多少個離奇的八卦。德行有虧,就算其他人不說,總會有閑話,再留在這個位置上,只會將奉劍山莊推上風口浪尖。 時間過了半個月,眾人吃夠了瓜,這場風波漸漸平息,再過不久,就會被封存在漫漫無際的光陰里。 天氣漸涼,奉劍山莊坐落山中,夜間更冷,蕭毓婉平時沒事,給初夏做了幾件衣裳。初夏穿著新裁的衣裙,趴在桌前,梳理著發生過的劇情,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她是看了本假書吧! 原書里凝香確實死過三任丈夫,做了一輩子的笑笑替身,但并未與虞思歸反目成仇,更別說復制笑笑的死狀,逼瘋虞思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