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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一聽說當家傳喚,高興的來不及吃早飯,興沖沖的跑回了本家:當家,你找我! 還沒吃東西吧,李諳把盛著云吞的碗遞到她面前,我讓廚房做的,來嘗嘗。 小夏頓時感覺受寵若驚:嗚嗚嗚,當家你真好,還給我準備早飯! 比起自己吃,李諳覺得看著小夏吃更有胃口。小夏年紀小,有時候看著她,就仿佛看到當年的沈云芙。 慢點吃,廚房還有,她溫和的笑道,之前我就聽說,云芙那孩子喜歡和下人一起吃東西。你跟在她身邊這么多年,怎么還像是沒吃過好的一般。 小夏放下碗,疑惑道:當家,你說什么呢,沈當家從不和我們一起吃東西。 李諳愣了一下。 小夏又解釋了一句:好像是因為沈當家胃不好,她早上從來只吃白粥,偶爾里面再加兩勺糖。她那口味實在太清淡了,要我們和她吃一樣的,這誰受得了? 小夏后面說什么,李諳就沒認真聽了。從小夏說出她早上從來只吃白粥開始,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過往種種歷歷在目。 記得那是李諳第一次因為胃病暈倒,從醫院醒來,醫生告訴她是胃潰瘍。沈云芙當時才十七歲,難過的不得了,好像醫生說的不是她得了胃潰瘍,而是什么不治之癥。 自那以后,李家的餐桌上,食物便清淡了許多,早餐她更是只喝白粥。 年紀大了,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毛病,更何況她年長沈云芙十八歲,可無論她怎么說,沈云芙就是不信。后來有一天,那丫頭不知經歷了什么,早上也開始不吃別的,學著她一起喝白粥。頭兩天沈云芙還和她抱怨,說是甜粥不好喝,于是又讓廚房做了好多配粥小菜。最后干脆沒堅持幾天,又換了原來的早餐。 李諳那時只當她是小孩子脾氣,事實上,直到小夏說出剛才的話前,她依然這么認為。 原來她真的早就不是孩子了。 晚上高陵宴在李諳的威逼利誘下,吃完了一頓如坐針氈的晚餐,全程更是對王小姐愛答不理,弄得給他們做媒的李諳也有些尷尬。 王小姐走后,高陵宴站在他們家閣樓的露臺上抽煙,李諳找了半天才找到他。她也不是閑著沒事,純粹為了給他說媒才請高陵宴來吃的晚飯,兩人說了會兒正事,尤為關鍵的是那個歸零計劃。 可是正事總有談完的時候。 李家與高家是世交,高家身為上三族之一,其實是當中混的最不行的。高陵宴就是個二世祖,靠著吃老一輩老本活著。他爹對李諳很賞識,常讓兒子跟著學做生意的門道。生意學的怎么樣不知道,投身革命和黨的懷抱,高陵宴倒是挺積極。 王小姐多好一姑娘,李諳掐了他的煙,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高陵宴悶哼一句:王小姐那么好一姑娘,做了什么孽,得讓我看上? 李諳被他氣得不行:成吧,我也懶得管你。 諳姐,您也別給我說媒了,我有喜歡的人。高陵宴把手搭在露臺扶手上,語氣聽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李諳挑眉:這倒真是個稀奇事,你看上哪家姑娘了?不,不管你看上誰,你諳姐都能給你搞定,我給你上門提親去? 高陵宴扯扯嘴皮:說出來嚇死你! 嗯? 不是哪家的好姑娘,高陵宴松了口氣,嬉皮笑臉道,是我念書那會兒的同學,現在留校任職了。 哦?哪個女同學,明兒我去看看。 姐,不是女同學。 李諳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把他這句話放在嘴上回味一遍,才恍然大悟他在說什么。高陵宴算她半個弟弟,長姐如母,聽到這話,她真是要一口氣背過去。 高陵宴深知自己闖禍,聳著肩道:看吧,您不剛才還說要給我提親么? 這是提親的問題么!人人孩子怎么想,你,你怎么不學學好,非要去搞,搞什么李諳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 諳姐,你放心,他不會怎么想的,高陵宴目光暗淡,他就當我是同學,什么都不知道。 李諳一頓,難以置信的反問:他都不知道? 高陵宴點頭。 李諳不理解,為了這么個人,高陵宴拒絕了多少家世清白的好姑娘,合著那人竟然還不知道? 你怎么不告訴他? 怎么告訴呀,高陵宴沖她苦笑道,你真當所有人都是沈云芙?有她那么好命,沒人管著她,也不用成天擔心這兒擔心那兒。我要是說出來,他那邊姑且不論,我爹能放過我們么?就算我爹能放過我,能放過他么?他就是一個窮小子!諳姐,我問你,剛才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你老實說有沒有想過拿錢讓他離開我? 她真有一瞬間這么想過,所以面對高陵宴的詰問,一時無言以對。 高陵宴繼續道:更何況,我們是做什么的?指不定那天就會完蛋,現在要是真在一起了,以后等我死了,移情別戀算是好的,萬一為我一輩子守寡,那得多難受啊。諳姐,你拒絕沈云芙不也是這個原因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