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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么襯景,卻出奇的恰合時宜。 一曲戲罷,姜蘭舟朝姜凝招了招手。 姜凝走過去,看到一直陪伴在姜蘭舟身邊的凝露輕輕發出一聲鹿鳴。夫諸可憐兮兮的回頭望了主人三次,才緩緩走到姜凝的身邊。姜大當家伸手握著姜凝的手,一陣白光過后,姜凝震驚的發現自己竟然能聽懂夫諸所說的話了。原是夫諸一直在讓姜蘭舟不要丟下她,可最終她還是將凝露親手交到了她的手中。 婚典那天,你要假扮我留在姜家,必然會萬分兇險,我讓凝露陪著你,也安心些。 可是 阿凝,姜蘭舟突然神情嚴肅道,還記得你剛來姜家時,我們的約法三章么? 姜凝當然記得,默默點了點頭。 姜蘭舟笑了笑,示意她蹲下身。待姜凝照做,她從身邊的牡丹花枝上折了一朵白牡丹,輕輕別在姜凝發間。之后她又摸了摸姜凝的頭淡淡道:阿凝,你也是個好孩子。 初夏的夜,只剩下蟬鳴、鹿鳴與奶貓的喵喵聲。 第163章 姜蘭舟,你meimei在我手上,我勸你最好識相點,趕緊滾出來受死! 姜家在西郊有座礦井,因廢棄多年,礦道年久失修,布滿蛛網。大野這一嗓子嚎下去,聲音在礦道里迂回前行,碰壁后發出一層接一層的回音,震掉了周圍不少的黑灰。 這里是姜蘭汀指的路,然而很奇怪,寶樂的太奶奶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不會因為日本人的威脅就幫他們來找姜蘭舟。所以寶樂猜測,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布局,很有可能是大當家自己的安排。既然寶樂都能想到,日本人也一定能,即便大野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日本人里卻還有個心思縝密的賀川明一。 果不其然,在大野即將進入礦洞的時候,賀明攔下了他。 不急,我們在門口等大當家出來就成。 大野對這個提議不以為然,不悅的反問道:干嘛浪費這個時間? 賀明低頭看了眼姜三小姐,嘴角凝笑,眼神卻十分冷漠:三小姐認為,我們是否應該在外面等著呢? 姜蘭汀慢慢收起了笑容,一言不發的看著腳下的地,不管賀明問她什么,都始終無動于衷。 大野急了:要是此刻我們不追上去,萬一礦井里有別的暗道,姜蘭舟偷偷溜走了怎么辦? 賀明搖搖頭:她不會的。 你如何保證? 我跟在她身邊這么多年,我說她不會,賀明面無表情的答道,她就一定不會。 這話并未消除大野心中的顧慮,可他與賀明看起來職務差不多,甚至他可能某些方面還要聽命于賀明,故而沒有立刻駁了他的面子,也只能選擇在外等待。寶樂想,近代的這段歷史,尤其自甲午戰爭之后,日本人應該早有野心想要對我山河故土動手。只不過那個時候,祖國威懾仍在,日本未做好強行發起戰爭的準備。因此大多數的早期準備,都會披著海上貿易的保護衣。賀明既是在日方職務不低,想必臥底多年,便是看中了姜家歷代把控江南沿岸海上貿易這點。 若可以,游說姜蘭舟同流合污自然最好。若辦不到,便將整個姜家連根拔起,再重新扶持一個傀儡家族,為他們所用。 早期的侵略計劃,看似是通過經濟層面,其實背后早就有政治力量滲透。日本人早已在中國埋下禍患的種子,我們的人想要反向摧毀其深入腹地的根基,難如登天。 所以當時,寶樂雖然一直跟在他們身后,卻也覺得形勢并不樂觀。 就在所有人僵持之際,礦洞深處突然吹來一陣冷風。在這股詭異的冷風中,夾雜著一片片晶瑩的霜花,頃刻間將洞口的殘垣斷壁封在一片冰層之下。不光是礦洞口,他們所站的地方,黃土地被凍得開裂,眾人吐息間,皆是呵氣成蘭。明明已經步入夏天,氣溫前一秒還有些悶熱,此刻已經冷的讓人直打哆嗦。 寶樂命格帶火,是當時在場的人中,被影響最小的。 賀明強忍著冷意,嘴唇凍得有些哆嗦,說話都不利索,最后姑且算是完整表達了他的意思:蘭舟,你且出來,我們好好談談,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meimei。 你的話要是可信,我們也不至于走到今日的地步。 這句話在礦井里回響,久久不散。待姜蘭舟聲音近在咫尺,只見她身著一件黑色的長衫,三千青絲散于身后,隨風而揚起。她從容不迫的走出礦洞,慢慢走向他們的方向。此時此刻的姜蘭舟仿佛神明下凡,一手垂于身側,另一手負于身后,足踏一步,腳下冰霜跟一步,陣陣冷氣如同瑤池仙氣般以她為中心,向外擴散。 寶樂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識到,他們姜家,是上三族之一,是神的后代,體內流著神之血。 大約是日本人也被她的氣勢嚇到了,連那個叫大野的男人,都不似一開始那般囂張跋扈,甚至往賀明身后躲了一躲。 省省吧姜蘭舟,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么,賀明是當時唯一沒有露出懼色的人,不但沒有,他甚至往前走了幾步,向著姜大當家的方向,你雖天生擁有神之力,卻并不擅長這些,做到這般怕已是極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