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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出現了另一只畢方,她比火球球的體型大出幾倍,一雙細長的鳳眼,朝他們的方向冷冷的盯著。而后這只畢方揮舞著獨翅,在火球球沖向她時,轉瞬消失在夜色中。 君之聽到寶樂輕聲嘀咕了一句:為什么鳳吟會出現在這兒啊? 第92章 第三樂章:線索 第二天天沒亮, 寶樂就帶著君之回了一趟家。下了半宿的雨,路稍顯泥濘,得走的小心翼翼才不至于滑到。 我們家呢, 是從我爺爺那輩開始分家的, 再往前推也不住這兒, 寶樂撥開半人高的雜草,指著院子里那棵挺拔的百年桂樹道, 據說它是爺爺初到重黎時栽的, 如今長這么高了。爺爺去世后,奶奶不愿離開這個院子, 任憑我爸媽勸了她很多次,也沒有成功把她接到市里和我們一起住。所以小時候,每逢放假, 我們一家都會來重黎住上一段時間。尤其是中秋,就坐在那棵桂樹下, 吃著月餅賞著月。 時光如白駒過隙,如今一晃, 我奶奶去世都快五年了。寶樂往院子深處走去。 小院十數年沒人住過, 院里的房子也是。那是一棟二層的古典蘇州小樓,屋頂是青瓦堆成的斜頂, 墻面因為雨水和灰塵,從白色變成了灰色, 墻角動石磚進行了加固。二樓的窗楹和一樓的大門都是木質結構, 難免起了霉。不知道從哪來的爬墻虎, 從窗楹伸出,如此寒冷的冬日,藤蔓末端竟然開出了一朵朵的白花。 這棟房子, 晚上看來的確瘆人。 這會兒天亮了,窗楹上的花骨朵,白墻上的綠藤,庭院里風一吹就如海浪一般繾綣而來的枯黃雜草,悉數映照著初日升起時暖紅的光暈,無一不寫上名為生命的震撼之美。 寶樂推開木門,屋內遍布蛛網,桌子板凳上都覆著一層黑灰。小姑娘捂著鼻子,踏過門檻,走了進去。沒走兩步,她感覺小腿撞到了什么東西,拿手機打光一看,是一輛小小的自行車?;貞洆涿娑鴣?,寶樂拉著君之,特別興奮道:我跟你說,其實我平衡感特別不好,所以一直不會騎自行車。但我人菜癮還大,總纏著mama給我買,于是八歲那年,我有了自己第一輛自行車,就是這個! 君之朝自行車后輪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吐槽:三輪? 三輪怎么了,三輪就不是自行車了?小姑娘不服氣,白了他一眼,隨后眼尖的看到角落的柜子上放著一個木箱,硬拉著君之跑了過去,上面那個,你幫我拿下來,快快快! 說實話,君之認識寶樂一年多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般孩子氣。她一直沒說過自己家里的事,大家都知道她幼年痛失雙親,奶奶作為最后的親人也去世了很多年。不說君之本來就寡言,哪怕是姜凝或者沈家的小少爺,也不會明知她沒有親人,還去問她小時候的事。大家一直以為,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反復失去至親的童年記憶,對她而言一定很痛苦。但其實不是那樣的,小姑娘比所有替她心疼的人都要堅強,也比所有人都要豁達。 人的一生會盡力各種各樣的痛苦,忘卻痛苦不難,難的是如何邁開步伐,重新往前走。 謝淮的二十八年做不到,姜凝的一百年做不到,連自己都記不清活了多少年的君之,也沒有做到。 君之將木箱搬了下來,寶樂憋了口氣將箱子打開,吹走上面的灰塵,里面的東西一件件露了出來。這簡直就是個百寶箱,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大多都是小孩子的玩具。像是女孩子標配的竹蜻蜓、拇指泥偶、泡泡機、翻花繩,甚至還有彈珠、陀螺和游戲機,看來這丫頭小時候上學沒少開小差。 寶樂拿起花繩,全然不顧上面的灰。雖然這玩意兒好久沒玩了,但招式步驟就像刻在腦子里了一樣,根本不需要回憶,就能自然翻出初始的花式。倒是君之,微微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在找他玩翻花繩。不過像是翻花繩這種沒什么用的技能,你別說,他還真的有。只要活得夠久,幾乎沒什么是他不會的。 君之伸出兩只手的食指和拇指,輕松接過寶樂手上的花繩。結果喜新厭舊的小姑娘立刻對花繩失去了興趣,君之難以置信的看她頭也不回的朝著箱子下層摸索著。 寶樂摸著摸著似乎摸到了一本書,她沒有寫日記的習慣,小時候也不愛看書,為什么她的百寶箱里會有一本書? 小姑娘把書摸了出來,將手機光打上去。隨著書名漸漸露出來,她和君之皆為一愣。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發現對方也對這玩意兒出現在這,表示一臉懵圈。 這本書豎版左開,是古書的標準制式。封面的書名是先秦文字中的甲骨文,興盛于商周時期,多半是刻在獸殼上的祭祀符文。不過先秦時還沒有這么先進的造紙技術,所以雖然用的是甲骨文,卻是后人所謄寫的版本。從古書所用的紙張樣式推測,這應該是一本寫于漢末的書。 怎么說也是古物了,即使書名不叫《陰陽十二篇》,對于寶樂而言,也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你雖然沒看過《陰陽十二篇》,小姑娘調侃了一番君之,卻對甲骨文很熟悉嘛,一般人如果沒做過系統的學習,是認不出這么抽象的文字的。 君之愣了一下:陰陽十二篇? 寶樂眨眼:你不知道啊,那你剛才怎么這么驚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