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頁
小姑娘沉思了許久:夜里突發急癥, 天亮了沒醒過來。 倒也不是她瞎說的,她奶奶就是這么去世的。老人家一生順遂, 平日身體健康, 大病沒有小病也甚少,可就是某一天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再也沒醒過來。據說,這在他們老姜家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族譜里往上翻, 很多親族都是這么死的。用現代醫學來解釋,可能是一種沒被發現的隱性遺傳疾病。 不過家里長輩素來有一套說辭, 說是離開的人,是因為在人間歷完了劫, 回天上去當官兒了。 寶樂還很年輕, 遠沒有到那個覺得自己要一命嗚呼的歲數,可若要問另一個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比較傾向這種答案。畢竟其他的死法,要么不好看, 要么太疼了。 那就是你說的這樣吧。謝淮答的面無表情。 那時候正趕巧姜凝打完電話回來, 寶樂心里有疑惑, 但是沒來得及說出口。傻子都能聽出,謝淮剛才在敷衍,可他一副不想再繼續聊這個話題的表情, 任誰也拿他沒辦法。 姜凝如玉的手指覆在套了紅色外殼的手機上,隨手拋起,再精準無比的將落下的手機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放回寶樂的上衣口袋里。 誰的電話?寶樂問她。 姜美人翹著腿,抹平了旗袍上的褶皺,明明一動不動的盯著謝淮,卻在回答小姑娘的問題:省心。 寶樂聽到這句話眼前一亮:你聯系上她了,她現在在哪兒? 姜凝嘴角上揚:南京。 小姑娘傻了,她以為自己從官園橋瞬移到女蘿村已經很離譜了,沒想到還有直接橫跨大半個中國的。 姜美人眼珠一轉,笑瞇瞇的開口:不知謝先生有沒有辦法送我們去南京呢? 真是說笑了,買張機票就能去南京,這么簡單的事,何須我來幫忙? 當然是靠我們買不到這張機票,姜凝目光一凜,才需要謝先生的幫忙。 既然連你們都無法買到這張機票,憑什么認定我就能幫上忙。更何況就算我有辦法,你又怎知我一定愿意幫這個忙?謝淮冷笑。 寶樂坐在兩人之間,默默的吃著瓜,總感覺這兩人之間氣場很微妙。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強強對抗,雙A互搏,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姑娘根本沒法兒插上話。 過了許久,姜凝才又說了一句:如果我說,我是沈家的人呢? 就算是沈家人謝淮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略帶嘲諷的重復了一遍她的話,只是重復到沈字就突然說不下去了,不可置信的反問道,你剛才說,哪個沈家? 看他表情,姜美人知道這場買賣是談成了:謝先生還能知道幾個沈家,自然是金陵城里的沈閻王嘍。 謝淮坐正了身體,經過了一些列豐富的內心活動,片刻后重新開口:我需要三天時間辦手續,如果順利,大后天早上可以飛南京。 姜凝點頭:如此,那我們就靜候佳音了。 自從答應了她們,謝淮連飯都沒顧上吃就匆匆出了門,只留下寶樂滿肚子問題。擦了桌子洗了碗,小姑娘回頭發現姜美人一點也不客氣的坐在人家沙發上,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 寶樂站在電視機前面,雙手叉腰:你是不是有什么話忘了和我說? 有么?姜凝按著遙控器,企圖找個沒有被擋住的好角度。 謝淮為什么一開始打死不幫,后來又改變主意決定要幫我們了呀。 姜凝朝她招了招手,雖說歷史經驗告訴寶樂,她此刻應該保持距離,可終究沒忍住。結果她剛湊上去沒過兩秒,姜凝就捏著她的臉頰,在她喊疼的時候,順勢將人壓倒在腿上,終于可以用遙控器換臺了。 他不幫,是因為要幫這個忙,并不容易,姜凝在寶樂炸毛前,在她的腦門上戳了戳,后來又選擇幫,我猜應該是有求于人,但我只知道他求的人是姓沈的,至于求什么,他沒說。 寶樂一下抓住了重點:誰沒說? 姜凝笑了:京華堂的謝老板。 小姑娘這才知道,來鏡中界之前,原來那個世界的謝淮不光給寶樂留了電話,還給姜凝捎了一句話。這么看來,如今這里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這位謝老板的算計里。姜凝之前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既然姓謝,又怎么可能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韓子陽剛從女蘿山收工,準備回家洗個熱水澡,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他順手就取消了自己和小徒弟的假期,轉頭吩咐道:開車去這個地方。 兩人沿著北京的郊區開了十幾公里,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才到達了目的地。 韓子陽的小徒弟看呆了,這離北京市區很遠,路也不好走,本以為是塊荒地,誰料竟然有一座古鎮,甚至就連導航也沒更新出這塊的地圖。進入古鎮后,基本就是摸黑在走,不過好在古鎮布局并不復雜,不至于讓人迷路。鎮上的房子,都比較老舊,沿街很多商鋪都關了門。偶爾有幾家亮著燈的四合院,幾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圍在一起,支了張桌子,其中兩人在下棋,其余在觀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