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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他居然已經下了這樣的決心么 紀舒望著莫曠楓故作輕松的臉。 他的臉上有一絲不自然的神色,莫曠楓把手放進口袋里, 攏了攏那個藍色的天鵝絨盒子。 紀舒能感覺到他的呼吸略微急促, 這樣倉皇的樣子, 有點小可愛。 紀舒心里七上八下,像是有無數小人在辯論,每個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似乎全然不屬于她自己了。 走吧? 莫曠楓牽著紀舒, 紀舒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就這么跟著莫曠楓上了車。 我有點累,你開車? 她心思很亂, 怕自己開車不安全,讓莫曠楓開車,他欣然應允。 你就坐著,休息一下。今日我在學校沒有課程,不太辛苦。我來開就好。 紀舒坐在副駕駛上,眼看路邊的景色走馬燈一般飄過, 眼神也跟著迷茫起來。 莫曠楓以為她乏了,開得很平穩, 他輕輕說:我在加州的時候, 常常一個人在空曠的路上開車。那時候看看副駕駛, 偶然有一天,我想著,有沒有一天,這里會坐上一個人呢? 紀舒聽了,偏頭看過來,現在呢? 現在,這里就坐著我所能想象最好的人。 他目視前方,似乎很平常地說:超越我所有的想象。 紀舒心中一動,啊,他為什么能這么淡定講這樣甜蜜的話語呢。 車子勻速前進,在每一個拐角,莫曠楓都留意著速度,讓紀舒可以舒服地打盹。 她根本沒有睡著,只是如果睜著眼睛,就忍不住側頭去看莫曠楓。 似乎想從他臉上的每一個角度上搜刮些答案一樣。 終于,車子停在國際飯店門口。 穿著紅色禮服的侍者為兩個人拉開車門。 莫曠楓把車鑰匙給了泊車小弟,然后挽著紀舒走進大廳。 1993年秋天,海市儼然是一個國際化大都市了,國際飯店里各種膚色的外國人都有。 紀舒今天還穿著昨天的那件風衣,莫曠楓則穿著一件輕薄的黑色呢子長大衣。 兩人身材勻稱,眉目俊秀,這樣一對璧人,引得老外們也側目看過去。 莫曠楓牽著紀舒徑直走向西餐廳,白襯衣、黑領結的侍應生忙過來打點。 吃點什么?莫曠楓翻看菜單。 紀舒本來想說隨便,但是怕莫曠楓看出破綻,便主動點了一客牛排。 莫曠楓點了一份冷切,一瓶紅酒。 紀舒沒有細看,就覺得紅酒的價格應該也不菲。 侍應生見俊男美女點菜也如此風度翩翩,服務地愈加殷勤。 大堂里燈光晦暗,侍應生點了香薰蠟燭,映黃了餐廳里掛著的一幅漂亮油畫。 燭影晃動,在莫曠楓臉上投下漂浮的斑駁,霎是好看。 他的鼻尖有點紅,似乎是有點點皮膚過敏。 紀舒知道,他緊張的時候會容易過敏,之前做項目的時候,或者學生要去參加比賽的時候,紀舒見他臉上有一些小紅疹子。 看,她多了解他了。 紀舒內心似乎又給這婚事加上了一份篤定。 莫曠楓的面頰也紅了些。 等到菜上齊全了,紀舒主動拿起刀叉,去吃那牛排。 今晚的牛排不甚好,甚至是有點失了水準。 可誰在乎呢。 紀舒吃了大半,見莫曠楓只喝了一點紅酒,卻分毫不動那冷切。 吃、吃不下么? 紀舒紅了臉。 莫曠楓忽然就伸手去掏那小盒子,紀舒眼睛里閃著光,她的心似乎要跳出來了,如果不是那剛吃下去的牛排堵住,或許已經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他把小盒子取出來,放在奶白色的餐布上,深藍色的盒子本身已經很美麗了,何況里面將會出現的東西呢。 紀舒鼻尖聞到淡淡的清香,盒子上似乎殘留著香水味道。 紀舒,這是,這是我母親留下來的。 莫曠楓把小盒子對著紀舒打開。 紀舒內心忽然覺得是一種失望襲來,非常的失望。 盒子里不是戒指。 而是一對拇指蓋那么大的藍寶石耳環。 耳環中間是極為美麗的藍寶石,邊上鑲嵌著三圈碎鉆。 耳環屬于古典的歐洲宮廷風格,圓潤的造型加持之下,藍寶石更加典雅深邃了。 紀舒隨即有點松口氣,她也不是這么急著嫁人的吧? 可那失望的情緒像是洪水一樣,在她心里決了堤。 送給你。紀舒,喜歡嗎? 喜、歡。 她在驚訝、懊惱、失望、羞赧中擠出這樣的回答。 她的臉色一定不太好,也許莫曠楓注意到了,也許他沒有。 mama生前最喜歡的耳環,是她祖母在法國游歷的時候買的 莫曠楓倉皇地介紹著,感受到了紀舒情緒的變化。 正在這時候,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侍者忽然走上前來,遞給莫曠楓一束玫瑰花。 那是嬌艷的紅玫瑰,每一片花瓣都訴說著衷情。 紀舒心跳再次加速,她真想過去抓住莫曠楓,問:快說,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然而莫曠楓忽然就起身了,他揮手把大衣的下擺往后撣開,那動作瀟灑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