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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舒還是站著不動,眼角一顆大大的淚珠流下來,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燙手。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慘?是不是覺得你過得很好?你還不走嗎?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報警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紀舒當然想報警。 羅倩倩不愧是她重生之后結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很了解她。 這是家暴。 林翠蘭見羅倩倩眼角也掛著淚珠,鼻頭發紅,顯然哭過好幾輪了,又受了傷,忙拉著紀舒就走,不想繼續刺激她。 紀舒被她拖出了病房。 紀舒沒有離開,她和林翠蘭一起坐在醫院的走廊里。 紀舒,這件事,我們又有什么辦法?羅倩倩不讓報警,就算我們報警了,她不配合,也沒用啊?況且 林翠蘭嘆氣,廠區里幾萬口人呢,晚上打老婆的男人,唉,鄰居都聽得見的。有時候報警了,又能怎么樣?有時候領導來調解調解,最后 紀舒怎么會不知道。 她接下去說,無非是和稀泥。最后這個女人的心就死了,漸漸接受了,不再反抗了。 紀舒的聲音冷冰冰的,她想到了上輩子的自己。 是的呀。就是無條件聽夫家的話了。唉,女人苦啊。 林翠蘭也紅了眼眶。 這時候,已經到了傍晚,走廊盡頭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走過去的時候還帶了一身的酒氣。 紀舒嫌惡地抬眼看,居然是童飛來了! 紀舒恨不得立即站起來打他一頓,羅倩倩的爸爸羅大海卻跟在童飛身后,朝著紀舒惡狠狠地瞪眼。 林翠蘭拉著紀舒,紀舒才沒發作。 兩人走進了病房,紀舒就起身,慢慢摸過來,站在病房門口。 就算羅倩倩要趕走她,她也不走。 她要看看童飛要唱什么好戲。 如果好朋友叫她走,她就走,說了氣話,她就生氣了,那她還算什么好朋友呢? 沒想到,還真是一場好戲。 童飛居然徑直跪了下去,噗咚一聲,連林翠蘭都被嚇了一跳。 她摸摸自己的胸口,才穩住心神。 倩倩,我錯了,我沖動了 童飛的聲音傳出來。 紀舒攥緊拳頭,恨不得沖進去大喊:謊話!不要信! 可她忍住了。 如果她現在和童飛起了沖突,和羅家起了沖突,怕以后也難以打聽到羅倩倩的消息了。 搞不好,他們還會封鎖羅倩倩和她的一切交往。 她心里已經打定主意,要暗中幫忙了,因此,她抑制住了怒火,只是側身和林翠蘭在門口聽著。 童飛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紀舒從病房門上的小窗戶里看的真切。 那巴掌的聲音極大,脆脆的落在房間里,又傳出病房來。 童飛的臉,瞬間就紅得不行了。 羅倩倩側著頭,似乎沒說話。 但紀舒能感覺到,她在哭。 童飛又給自己了一巴掌,下手很重。 會家暴的人,往往有暴力傾向,他們自殘的可能性也很高。 童飛就正在用這招自殘來博取同情。 要知道,愛這個東西,你越是索取,別人可能越是給予。所有的不健康關系,都建立在所謂的愛之上。 羅倩倩可能還是愛著童飛的。 不然這事情不會這么難辦。 結婚前,紀舒和錢桂君就勸過羅倩倩分手,可是羅倩倩還是一頭扎緊了婚姻。 童飛嘴里開始叨念著,我錯了。我這不是怕你給我爸打電話,他生氣嗎?你知道,咱爸心臟不好,這不是住院了嗎,唉,我是孝順兒子,一時間就上頭了! 童飛人長得英俊,身板也好,這么跪著,也是個帥哥,相當有迷惑性。 紀舒聽見,羅大海說:你看,童飛都這么樣了,就算了吧倩倩。我肯定好好看著這個小子 倒是張姐一把鼻涕一把淚,只是恨恨地哭叫:你的心怎么這么狠啊!你怎么能動手啊! 就這樣,幾人在里面講了半天,羅倩倩的聲音傳過來,細細的,童飛,你先回去吧。 看樣子,這事情就這么了了。 紀舒見童飛和羅大海要出來,忙拉了林翠蘭去了樓梯間。 林翠蘭知道紀舒心里肯定有主意,心里對這個徒弟又佩服了幾分。 被好朋友這么說,卻還不離不棄,真是有義氣的好孩子啊。 紀舒,你是不是還是要插手?林翠蘭問。 嗯。 紀舒點頭。 林翠蘭忙說:我們先回去,雖然你剛剛給你mama打了電話,不過她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要著急的,我們回去商量一下。 紀舒想了想,這是羅倩倩的隱私,除了我媽,其他人我們就不要講了。 那你放心。不過啊,今天張姐打童飛的事情,怕明天早上二廠里一半的人都要知道。羅倩倩被人議論是肯定的了。 我們先回去,今年過年,我還要呆上半個月呢,不急。 回到家,兩人找了劉彩娟,私下把事情講了。 劉彩娟說:這事情,你媽我是過來人。但是如果羅倩倩自己不愿意離婚,別人是強迫不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