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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文件拍到桌子上,端起那個里面黑乎乎布滿茶垢的茶缸子,啜了一口濃茶。 從我個人上,肯定是相信你們的報告的。但是我只能打報告上去匯報。在沒有捉到嫌疑人之前看來還不能處理這件事,媒體那邊我會通知的,報道不能出,信息要先封鎖一下。 紀舒點頭。 她想了想,問:既然能確定,投毒的人用的肯定是那個楚華街上張老板的老鼠藥,能從張老板這里得到些信息嗎? 這個老張,精得很!我第一次審他,他一口咬定不記得賣給誰了。 請問,他有供出來,他從哪里進貨的嗎? 莫曠楓禮貌地問。 王警官是第一次見莫曠楓。 他剛進來的時候,王警官就盯著看了好久,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表人才的小伙子。 再看,他和紀舒似乎很親密,你看我,我看你的,畢竟也是老江湖了,心里有了底。 他內心暗嘆,果然好看的人才能做朋友,這個莫同志和小紀簡直就是電影里走出來的一對璧人嘛。 這位莫同志問得在點。我們也查了,可是這個老張,咬死了,就說是別人上門推銷的,他不認識那個人。你說說,這也沒辦法啊。 這可真是難辦了,如果拿不出其他的證據,就憑借一紙報告,能成嗎? 紀舒沉默了一會兒,對王警官說:能不能讓我和老張談談?我和他以前就認識,也許我能問出點什么來? 王警官有點猶豫,但是他瞟了一眼桌上的檢驗報告,這報告可不容易得到,他又看了一眼莫曠楓,這小伙子渾身充滿矜貴的氣質,想了想,他點了頭。 你這個小丫頭,真是有幾下子。破個例,讓你們聊幾句,反正他現在也不算嫌疑人,他最多就是違規賣老鼠藥,我讓人帶你們過去。 王警官給他的徒弟使了個眼色,小伙子屁顛屁顛地過來帶著兩個人去了審訊室。 老張油鹽不進,紀舒見問不出來,忽然覺得奇怪。 如果心里沒有鬼,他為什么非不愿意說出來有哪些人買了老鼠藥? 不想供出來供應商倒是不奇怪,無非是怕惹禍上身,供貨的人怕是有些背景。 老張低著頭,手上戴著手銬,賭氣似地說:小紀老板,你居然舉報我?說好了老鼠藥給你們,就算了,居然舉報我?害得我進局子! 紀舒冷笑:你的老鼠藥,就是我們食堂化驗出來的那一款。你的問題可就大了。 莫曠楓一直待在紀舒身后,沒有插話。 紀舒越想越奇怪,大聲說:老張,你說你告訴我們,到底誰買了老鼠藥,不是很簡單嗎?你非不說,那證明你想保護這個買老鼠藥的人! 我不記得! 你不記得? 紀舒站起來,挑眉一笑,你騙誰啊?你是楚華街上出了名的萬事通。你雜貨店里那么多貨,哪一樣,放在哪里,多少錢,你都記得!你還和那么多商鋪老板都熟悉 閃電一樣,一個想法在紀舒的天靈蓋里炸開來。她倒抽一口涼氣,事情似乎都聯系上了。 老張認識一個人,而這個人,確確實實是和紀舒有仇的! 這個人確確實實是想要搞垮紀舒的食堂生意的! 謝元龍! 老張和謝元龍認識,而且老張知道謝元龍和紀舒有過節。 紀舒嘴角忽然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知道是誰買了你的老鼠藥了,是一個姓謝的,對不對? 老張的呼吸似乎停頓了一兩秒,臉色微微變化了一點,但是隨即他矢口否認:不記得! 聲音的氣勢卻比之前弱了太多。 而且,老張如此維護謝元龍,估計兩人的關系不僅僅是認識那么簡單。 莫曠楓也知道謝元龍的一些事情,聽到姓謝的,心里也一動。 紀舒朝著他眨眨眼。 不管你記不記得,我們去把謝元龍請來,不就好了?紀舒的笑容冷峻而機敏。 哎,別啊,我和他沒什么 兩人出了審訊室,老張還在后面喊。 到了下午,王警官就在一個聚眾賭博的地下賭場里,把謝元龍找到了。 審訊了兩個鐘頭,王警官才滿面笑容地從審訊室出來。 劉彩娟、蘇萍、錢桂君和郭飛霞也都趕到了派出所,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竟然會是他?還以為是那個碰瓷的男人 王警官審訊回來,笑瞇瞇地說:果然,按照我們商量的辦法審,一審那個老張就招供了! 什么方法? 劉彩娟和蘇萍并不知道紀舒的建議。 原來,紀舒覺得老張和謝元龍之間肯定有著某些交易。 不然老張不會這么護著他。 紀舒建議王警官用離間計,也就是囚徒困境的原理。 每個囚徒,分開審訊。如果選擇供出同伙,自己就可以獲得減刑,同伙重刑;如果選擇閉嘴,那么可能兩個人都無罪釋放。 然而,沒有人知道同伙的選擇,信任這時候就顯得尤其脆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