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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舒上前一步,見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大叔打頭,便問他:大叔,是王順月介紹來的裝修隊么? 大叔上下打量紀舒,笑了一笑,才開口。 沒錯。我們一般都是做大項目的,老王的閨女好說歹說我們才愿意來,我們這幾個以前都是接大活的大工,水電都能走,一天工資要個10塊不過分吧?這都是打折了,我們上次去修的項目可是區政府新大樓,一天給13塊呢。 不過分,不過分。 這位嫂子說工資要后結,我這邊要求工資先結。不是我說,你們小門小戶的,不是看在老王的份兒上,我們還不來呢。 大叔眼珠子在商鋪里一掃,咂咂嘴。 劉彩娟看了一眼紀舒,滿眼為難。 原來問題是出在工資結算的方式上。 王順月的設計團隊分到了一個大項目,這幾天有點忙,所以抽不出時間到現場來。 沒想到,介紹來的裝修隊和劉彩娟因為這事起了一點爭執。 王順月之前提過她爸爸是資深的建筑設計師,這群工人口中的老王,應該就是王順月的父親了。 紀舒便說:多謝各位承了王叔叔的情,來幫我們這個小鋪子裝修。雖說我們是小門小戶,但是這個鋪子不是租來的,是我們自己的。而且我們楚華街您也看見了,是這一片最大的商業街,以后啊,這條街上這么多鋪子,搞不好都要裝修,以后我還能給您介紹生意呢。 中年大叔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工地上風吹日曬的手藝人,他們接這些小活計,也能補貼家用。 聽到介紹生意,他把撇開來的腳收了收,表情也帶了一點笑容。 媽,把我們的房產證復印件拿一份給這位工頭,您貴姓啊? 紀舒對劉彩娟大聲說。 這位工頭見紀舒說這鋪子居然是自己的,還真的有點不信。 他剛剛聽這位劉姓嫂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沒想到居然在武市有商鋪。 劉彩娟忙從隨身帶著的黑色帆布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來,正是房產證的復印件,上面寫著紀舒兩個字。 工頭倒是知道紀舒這個名字,王順月當初就是要他們來找這位叫紀舒的同志。 啊,這,真是沒想到,你居然就是紀舒?我剛剛一來,還以為這位劉嫂子就是紀舒,沒想到不是。我姓柯,叫我老柯就行了。 柯叔叔,您看,這門面都是我們自己的,你還怕我們跑了嗎?工資提前結算也可以,那就是一個人10塊錢一天,如果后結,那我就給到一個人13塊錢一天,您看怎么樣? 紀舒把手背在背后,微微有點發抖。不過她臉上保持著微笑。 老柯看了另外兩個工人一眼。 其中一個說:這鋪子都是人家的,還怕她跑了不成?老柯,我看就后結!咱們也不是緊著這錢過年,你說是不是? 另外一個也說:沒錯,小妹子在市里拿這么大一個鋪子,會沒錢嗎?人家肯定是想看效果再付錢,也能理解。之前那個大酒樓的張老板,不也這樣嗎? 劉彩娟心想,這些人,剛剛還說自己是小門小戶的鋪子,現在提高了傭金了,說了鋪子是自己的了,便說這么大的一個鋪子,這些工人不愧混了這么久的社會。 老柯見伙伴都這么說,明白小妹子的錢起作用了,雖然他其實不太想后結算,但坳不過其他人,就也說:那行的,我們就說好了,13一天!既然是老王閨女介紹來的,我們絕對不會給拖工期,你這個設計圖我們看了,硬裝部分不困難,十天左右就能做好。我們是其他項目間隙剛好有空就來做活兒的,以后啊,你要是還有活,記得找我們啊! 行! 紀舒長吁一口氣,這全是因為她現在手里是真沒錢。 她做國庫券的錢幾乎都用來買鋪子和房子了,現在手里固定資產倒是很多,流動資產幾乎沒有。 用專業點的財經新聞術語來說,如果她紀舒是一家公司的話,她現在遭遇了流動性危機。 一個工人10塊錢一天,三個人干10天,那就是300塊錢,她現在是真沒有。 她只能搞個緩兵之計,趁著這10來天,趕緊湊錢。 林翠蘭買了房子,手里還剩下些錢,可是紀舒實在不想再找師傅借錢了,她上次還帶師傅去銀行辦理了定存呢。 從萬元戶到身上就一百多塊,紀舒也就用了一個月。幸虧上個月二廠的工資發了,她才不至于身無分文。 楚華街的鋪子也還欠著錢,她需要分三個月還掉差人家原業主的1000塊錢。紀舒再一次體會到了剛重生身上就38.8的感覺。 幸好,她還有錢桂君。 晚上十點,紀舒的鞋攤就在錢桂君的襪子鋪門口開業了。 你這墻刷得真是漂亮! 紀舒盯著錢桂君鋪子里奶白色的墻面。 墻面平滑,顏色不刺眼,很溫和,顯得整個環境很上檔次。 那還不是要感謝你,說這偏黃的墻面能提升那個什么購物欲,什么......暖色系提升購物欲。真不知道你從哪里學來的這些新詞匯。 錢桂君一面整理襪子,一面回復紀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