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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夢槐冷漠地盯著他,沒有答話,代表默認了。 其實,那是夏靈扒的,而且還隔著簾子,她是半眼都沒有瞧見啊。 你扒他衣服做什么?他又問,淺淺的語調將所有的怒氣都藏住。 她的目光眺望被夜風吹起的窗簾外,冷笑著反問:你說做什么?當然是練功呀。 聲調格外的輕佻。 除了練功還能做什么? 真是問得奇怪。 那一年,要不是他狠心離去,她這么多年來怎么可能過得這么凄慘?哪用得著去抓那么多的童男子來練功? 他捏起她的下巴來,將她的臉擺正過來,他的手勁兒極大,她那雪白的皮膚上很快就染上了幾絲紅氣兒,練功用得著脫衣服嗎?那是什么厲害的功夫,你也跟我練練啊。 姜夢槐忍著痛仰起頭來,冷睨他:小謝從來不會這樣對我。 從來不會用手掐住她的下巴,也從來不會說這些放肆的話,他對她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 他暴喝道:我說了,我就是謝零離! 所以你承認了以前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對嗎? 他覺得這個問題就是個漩渦,永遠都扯不清楚,只能道:那就是我。這并沒有什么區別。無論我是人還是鬼,我都是你的小謝。 她卻兀自搖起了頭來,小謝是小謝,亓官謝是亓官謝,她永遠也沒辦法將他們等同看待。 她嘲弄地淺笑了起來:是啊,沒有什么區別。你和那曲桑渡,也沒什么區別。 下巴處的力量驟然一松,他無法相信地后退,怒言道:怎么沒區別?你不是想嫁給我嗎?這就是最大的區別! 他盯著她的眼球,問:告訴我,你真的對曲桑渡說過你喜歡他嗎? 姜夢槐冰冷地望著他,又重復了一遍:你們沒什么區別。 他又蹲了下來,勸道:別這樣說話好嗎?我知道前世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醉酒,不該對你做那樣的事,我保證以后會好好彌補你的,你別再說氣話了好嗎?跟我回去成親。 成親?呵!你是不是夢還沒醒啊?我都醒了,你怎么還沒醒?她咬牙切齒地說,我是絕對不可能嫁給你的! 他也跟著暴戾了起來:你想毀婚?我告訴你,絕不可能!那天是你自己哭著喊著讓我娶你的,現在想反悔,絕不可能。 是啊,她多不要臉啊。七年前,她綁架脅迫著他娶她,而七年后,她哭著求著他來娶她,她是有多恨嫁啊,兩次都栽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她所有的臉都丟在了他一個人身上,偏偏這人還喜歡的是她的jiejie。 呵 那些作為小謝對她的好,都是演的! 全是假的!!! 偏偏她還以為他是真的喜歡她,是真的要娶她。 在他那純潔無瑕的皮囊下,藏著的是一顆爛透了惡透了的黑心臟。從一開始他就在騙她,明明知道她不是江淮花,還一直喚她師姐,還一直裝乖巧小師弟,白天對她好,晚上就變鬼來欺負她,他可真是演得一手好戲啊,妥妥的白切黑少年,把她當傻子來騙得團團轉。 她恨透他了。 他把她的美夢全毀了。 現在還說要娶她,呵呵,是把她當作江淮花的替身了吧。 她這輩子都不要再做江淮花的替身。 她也不要跟這個男人有任何瓜葛。 今天,你一定要和我回去成親。他在她的面前說話,可是她卻把頭靠在花轎窗口,看著外面飄揚的白色花瓣,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呢喃低語:小謝啊,你快回來吧,我好想你。 謝零離終是無奈地走出了花轎,外面黑云壓城,氣壓低得像是要下暴雨。 在花轎兩側,行走著兩排穿著黑金鎧甲的士兵,這些人全是當年死去的風騎軍,大多都是之前從汨盛門被放出來的惡鬼,只不過他們換上了另外一套行頭,氣勢立馬就變了。 姜夢槐以為她是又來到了鬼界,可實際上卻是鬼來到了人間。 剛才那扇城門是被那些鬼打開的,他們從鬼的世界爬到了地面上來,招搖過市地在這洛陽城的朱雀大街游行。 鬼王娶親,也算得上是一場盛大的百鬼夜行。 寬敞的街道兩側店鋪和高樓內的百姓全都探出了頭來,看著外面這一群鬼隊伍,他們身上的鎧甲在行走之間摩擦發出響亮的聲音來,整齊的步伐在地面上踩出重重的聲響,光聽這聲音,都知道這曾經是怎樣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 謝零離一襲鮮艷的烈烈紅衣坐在前方的棕色馬背上,發頂的金色鶴冠閃著耀眼的冷芒,發冠下兩條滾金的紅色發帶飄灑于身后,就連踩在馬鐙上的大紅靴面上銹的都是金色的飛雁暗紋,全身上下無一不彰顯著他高貴的大將軍身份。 是將軍哥哥回來了! 不知道哪家的小孩子無畏地叫喊了一聲,聲音亮生生的,將暗鴉的長街穿透,可是立馬就被他的娘親捂住了嘴,給拖回了屋子里去。 隨后立馬就有其他的人也說道:是少將軍回來了!是少將軍回來啦! 在這些老百姓的眼中,少將軍每次回來都意味著凱旋,意味著又打了勝仗,所以每次他回來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跑到朱雀街來迎接他,這樣的盛景,是姜夢槐從來沒有見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