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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燕王想要快點見到謝零離,所以他們拜堂完之后就會立馬啟程出發回西燕,等回到西燕還要再舉行一次大婚。 光聽著就已經夠累了,她沒想到作為郡主成個親這么麻煩,要是原先的她話,肯定拜堂完之后就將謝零離拖入洞房了。 可是這次,他們恐怕連拜堂的機會都沒有吧。 她連著三日,整夜整夜的失眠,沒想到她人生第一次成親,竟然會是這樣一場修羅場。 她不敢面對那一天的到來。 她害怕看到謝零離失望的眼神,她害怕他拔劍朝自己走來。 她更害怕他說師姐,我們從此恩斷義絕,永為陌路。 她就是在這樣的折磨中,熬過了這漫長的三天,終于熬來了他們的大婚。 這丹洛郡主出嫁乃洛陽城內一大盛事,他們王府里來滿了賓客,門外的街道上也聚集了好多看熱鬧的百姓。 古人有云,婚禮乃昏禮,也就是說這婚禮是在黃昏時候舉行的,上午接親,晚上行禮,而這謝零離的家不在這洛陽城,所以接親也只能接著去城中逛上一轉,之后再回這安親王府。 關于她和謝零離成親這件事,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原玉迢分外高興,因為再也沒有人跟她搶段京遙了,可是段京遙卻陷入了不盡的憂愁之中。 師兄,你有什么好愁苦的?她又不是真正的江師姐,你可得打起精神來,別誤了待會兒的事。 我只是在想,真正的淮花在哪兒?如果說這個真的不是江淮花,那么真正的她,是否已經兇多吉少了。 姜夢槐不知道的是,在這喜慶熱鬧之下,藏著的是怎樣的波譎云詭。 原來這場婚禮,真正期待的人,就只有謝零離一個而已。 謝零離如期而至來到王府接親,而她則在屋中翹首以待,她穿著大紅色的喜服,如此鮮艷的紅,比她平日里穿的紅衫裙還要艷麗。喜袍上繡著一只騰飛的金色大鳳凰,這是和謝零離身上喜服配對的鳳凰。 她頭上戴著極重的純金鳳冠,鳳凰散開的尾巴上吊著細細的金流蘇,同秀發一起散下,而鳳凰的嘴上叼著一根細鏈,下部墜著一顆如石榴般瑩亮的寶珠,正好垂落于眉心,看起來就像是點的朱砂一般。 婢女們也穿著喜慶的宮裝,為她描畫娥眉,撲打腮紅,她坐于銅鏡前,難以平復自己那顆激動的心。她口含赤紅色的胭脂花片,對鏡抿了抿,再拿開時,那寡淡的嘴唇就變得紅艷艷了,像是抹了地獄的彼岸花汁水一樣,飽滿誘人。 她看著鏡中,問著自己:小謝他,會喜歡嗎? 郡主這么美,四皇子一定會醉倒在溫柔鄉出不來的。 胡說什么呢你們?姜夢槐羞赧地數落著她們,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她和小謝沒有機會再入洞房花燭了,她拽緊了大紅色的袖口,心口突突地跳,她總感覺今日會發生很大的事。 小謝他,今日會黑化嗎? 等過了今天,她的攻略任務就算完全完成了,她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可是小謝呢,他以后會怎樣? 郡主,新郎官來了! 她慌張地站起來,婢女連忙過來為她將紅蓋頭蓋上,扶著她出門。 到了門口時,一只手出現在她的面前,透過紅蓋頭向下看,只能看到那只手骨節分明,潔白如瓷,那只手同樣穿著大紅色的喜袍,和她是同樣用金絲線繡成祥云的袖口。 她忐忑地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溫溫涼涼的觸覺讓她感到舒服,這只她喜歡的手以后會牽起別人的手嗎?這樣美好的小謝,以后會變成一個惡魔嗎? 謝零離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上了花轎,小聲地問她:開心嗎? 他的聲音如水一般,恬靜又明朗。 她重重地點頭:嗯,開心。 拋開任務的焦慮來說,她真的很開心可以嫁給他。 本來頭上戴的發冠就很重,她這一點頭差點把脖子給閃了,謝零離好笑地將她扶穩坐好,瞧你激動的,看來是真的很開心了。 才沒有激動呢!她忙把他推出去,你快下去吧。 他走下了花轎,翻身上了馬背,這匹棕色的駿馬胸前還系著一個大紅色的囍綢,連馬蹄上都系著嬌小的紅色鈴鐺。 他一上馬后,身側的迎親隊伍就開始吹起了嗩吶來,歡慶的音樂將他心內的那絲哀傷壓在了最底下。他攥緊了手中的韁繩,駕馬行了出去,他天生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孩子,騎馬是他覺得最恣意暢快的事情。 他騎著馬走過萬人空巷的朱雀大街,穿過清澈見底的護城河,經過轉角的鳳陽糕點鋪,眺望著不遠處沉寂的將軍府,府門上兩條大大的封條赫然在目,門口那棵老槐樹上的花朵被風吹得飛揚了起來。 現在是大白天,那扇朱紅色的大門不會從里打開,也不會探出一群小姑娘們的頭,更沒有人在那里等候他歸來。 他好想告訴他的meimei,他回來了,他回來為他們報這血海深仇了。 他手指狠狠抓緊韁繩,今夜,他就要以司徒鶴的血來祭奠將軍府的亡靈。 姜夢槐坐在轎內失神,轉眼間,她就又再次回到了安親王府。府中賓客滿堂,座無虛席,她與謝零離一人牽著囍綢的一端,在喜婆的指引下,一路跨過火盆,穿過前院的石板路,踏過地上鋪的紅毯,朝著大廳里走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