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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為是上次在無方鎮的客棧里,見到過他被吞烏鏡所照射的樣子,心中還是動了惻隱之心,那樣的模樣,太過可憐。 鬼無法見光,見光即死,難道她今天要親眼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魂飛煙滅嗎? 上一世沒有看到他死,所以這一世要補回來嗎? 她手中還握著那個七彩繡球,她還要去為他和江淮花兩人結陰親呢,他今日要是死了,那這繡球也沒用了,從此以后她就是一個寡婦,一個永遠都是他鬼新娘的可憐寡婦。 她站在這里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知道是該轉身離去,還是該沖過去打碎那面鏡子? 他的事,與她無關的。 他當年那樣狠心地丟下自己,他對她沒有感情的。 他喜歡江淮花啊!他只喜歡江淮花 她怔怔地站在街道上,像一具被抽掉了靈魂的尸體一樣,她看見對面的人忽然回過了頭來,隔著遙遠的長街,隔著紛亂的燈籠,似乎是在看她。 那一瞬間,她的雙眼霎時被淚水填滿,兩行淚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他們中間看似只隔著這樣一條長街,可是卻隔了整整十年的光陰啊。 這樣一段普通的路,卻怎么都跨不過。 少年的身影一如當年,可是他的眼神卻隔得太遠,她看不真切。 為什么要回頭看她? 想在死之前再看一眼他心愛的那個容顏嗎? 江淮花不在,所以就看一眼和江淮花長得一樣的她嗎? 這樣,也算是記住他喜歡的那張臉了。 小槐仙我們永別吧。 她喃喃說完后,就閉上了雙眸,任由淚水齊刷刷地往下流。 這長街回首,就是最后一眼了。 而就在這時,一只青衣鬼沖了出來,擋在了亓官謝的面前。鳳青手中拉開長弓,對準原玉迢手中的鏡子射了去,道:大人,你先走!讓我來把那討厭的鏡子打碎。 段京遙眼尖,將原玉迢往自己身邊拉了一把,避開了那支射過來的利箭。 把鏡子給我。他從她手中奪過了鏡子,將鏡面再次對準了亓官謝。 電光火石間,又有人沖了出來,擋在了亓官謝的面前。 是那群趕尸人! 他們七八個人將手中的白色靈幡舉了起來,形成一面白色的墻,將亓官謝牢牢護住,不讓半點的光透過來。 將軍,我們護你,你快走!程懷骨道。 亓官謝微怔,這些人叫他將軍?還要來保護他?他們是誰啊 他都記不起來了。 鳳青,你帶將軍走,我們掩護你們。程懷骨大聲道,他早年也是做過將領的人,做事十分的果斷。 既然今日報不了仇,那就下次,他們七年都等了,何況這一天兩天的。 最重要的是,他終于找到他的將軍了。 上一次,他沒有機會保護他,這一次,他一定要保護好他。 鳳青吃驚不小,這人怎么還認識他呢? 不過現在先逃命要緊,他拉著亓官謝,在靈幡的庇佑下,順利地躲過了吞烏鏡,逃到了長街盡頭來。 姜夢槐還站在這里發呆,就被亓官謝一把拽住了手,帶著一起跑了。 ??? 他逃命為什么要抓著她啊? 手中的燈籠掉地,而她也被迫跟著他狂奔了起來。 她在心里郁悶,她就不該站在那里發呆的,她就該早早就離開的?,F在被抓住了,這下好了,又得糾纏了。 他的手那樣的冷,跟放在冰棺里凍了幾千年一樣,她很想甩開。 亓官謝抓著她一起跑是因為他還有事情要問她,他一定要把她嘴里的秘密給撬出來。 鬼街上的鬼早都不做生意了,這街巷冷冷清清,凄凄慘慘,他們穿過這條街,很快就轉入了另外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她曾經來過,是鬼王殿。 她記得這個地方,因為她不喜歡殿門上的那個牌匾,那個名叫癡心殿的牌匾。 一進入殿中,亓官謝就吩咐道:鳳青,把她鎖起來。 ???姜夢槐離譜地看他,你說什么? 他又沖鳳青道:就鎖在二樓的閣樓里。 鳳青雖然疑惑,但還是點頭道:是。 你憑什么鎖我?她奮力抗爭,可是他卻抬袖在她眉心點了一下,隨后她就暈倒了過去。 旁邊的程懷骨和其他幾人相視一眼,覺得他們的少將軍出息了,對待郡主竟然還有這么霸氣的一面。 本來鳳青是打算將暈倒的她扛上去的,但是亓官謝卻親自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抱上了二樓去,然后再吩咐他:拿鎖來,鎖起來。 鳳青連忙稱是,他這大人去了人間后就越發的奇怪起來,他上次不是還很厭惡這個女子嗎?怎么今天還親自把她抱起來了呢?果然親過的就是不一樣。 嘖嘖嘖 第93章 衣冠禽獸 自己真是個禽獸 亓官謝下了樓, 來到程懷骨面前,向他們幾人作揖一拜:今日之事,謝過各位。 將軍, 這可使不得!程懷骨一臉惶恐, 忙不迭來抬起他的手, 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都碰不到他的身體,他眼中頓時滾出了淚花來, 哽咽道:將軍, 七年了,我們終于見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