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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前魂魄離體后就一直在四亂飄蕩,腦子因為被抽靈的緣故,所以一直不清醒,即使剛剛被引魂鈴招引到了這里來,也仍舊是不清醒的狀態。 現在因為這落在他們頭上的火苗,才使他們清醒了過來,大家都在拍打自己頭上的火苗。 怎么回事?司徒言搖了搖腦袋,看向一邊的姜夢槐,朝著她跑了過來,阿洛? 可是他卻碰不到她,手臂從她的身體里穿過去了,他嚇得大叫:啊?!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成透明的了? 皇兄,我也變透明了,嗚嗚嗚。司徒沫跑了過來,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姜夢槐道:陛下,我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聽后不要嚇暈啊。其實,現在你們已經是鬼了。 司徒沫指著她的鼻子道:丹洛,你在胡說什么啊?我們明明是人,你才是鬼呢。 好吧,不信算了,當我沒說。她看向司徒言和剛走過來的南宮緋、公皙橪等人,說道:總之,你們現在必須得趕緊回到人間去,否則時間一久,就會永遠被困在這里了,到時候你們就是真正的鬼了。 大家都很恐慌,這時,轎輦上的亓官謝開口了:南宮,公皙,你們還不回來么?人間就真的讓你們那么眷戀么? 南宮緋和公皙橪都詫異地轉頭看他,只見那朦朧的紅紗內坐著一個姿態優雅的男子,他一身瀲滟紅衣,面上戴著一頂狐貍面具,正透過飄蕩的紅紗在看他們。 南宮緋用折扇指著他道:又是你!上次想奪我魂的人也是你。你在說什么回不回來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你們都忘了你們是怎么死的嗎?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們? 你閉嘴!無論你說什么我們都是不會信的! 亓官謝邪魅地勾起唇角:管你信不信,反正,你們都回不去了。 南宮緋掉頭去拉公皙橪身邊的公皙蘭,走,我們逃出去!他的七位胡姬跟在他的身邊保護著他們。 蘭兒?公皙橪錯愕地盯著他的meimei就那樣跟著他走了,他甚至都不清楚他們兩個是何時認識的。 他本來是要跟上去的,可是又轉身看向身邊的姜夢槐,關切道:郡主,同我一起吧,葉鴉會保護你的。 姜夢槐回之一個靜美的笑容:謝謝公子,不過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想走?呵。你們一個都走不了。亓官謝輕笑了一聲,仿若在獨自嘲諷,你們終將留在這里陪我,成為這永夜最孤獨的鬼。 他的笑聲有一絲的凄涼,像那冬天里最悶的雷。 他一笑,身邊的眾鬼們就跟著笑了起來,那笑聲,聽起來別提有多瘆得慌了。 姜夢槐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來。 百鬼笑,白骨哀,笑百鬼,哀眾生。 公皙橪的聲音就像云朵灌進了泉水一般,清清潤潤,他抬頭看著這漫天的黑氣,嘆道:好強的怨氣啊。 是很強的怨氣,那些怨氣將這本就昏紅的夜掩蓋得更加昏沉了。 那些怨氣不止是亓官謝一個人的,還有那些惡鬼的,黑色的煙霧像巨龍的大爪子一樣,朝著他們這邊的人襲來。 須臾,姜夢槐的眼就被這團團的黑霧給籠罩住了,她看不太清四周的人,司徒言和司徒沫都躲到了她的后面來,像他們這樣在深宮里長大的孩子,對于這種場面自然是怕得不行。 司徒言躲在她的身后大聲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么要害我們? 對面濃霧中的人再次啟唇,聲音似可以凍裂肌骨,道:陛下,你這是忘了臣了嗎? 司徒言渾身一震,除了他,還有姜夢槐也同樣瞳孔一震,她握緊了拳頭,指甲狠狠地嵌入了皮rou里,以此來保持鎮定。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你你是誰?司徒言發著抖在問。 對面的人從轎輦上走了下來,他長身玉立,衣袂翩翩,從飄拂的紅紗內走出,儀態萬千。 他從墨色中走出,只見他抬手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隨意地朝旁邊一扔,鳳青立馬就雙手接住了那張面具。 他行得閑庭信步,在nongnong的黑霧中慢步踏來,仿佛紅塵仙子墜入人間。 姜夢槐驚恐地捂住張大的嘴,對面正慢步踏來的,真的是當年的那個人,真的是亓官小謝! 真的是她的小槐仙! 夜風徐徐吹過他的墨發,他高束的長發和鮮紅的發帶被風吹得往左邊飄揚,一張俊臉比珍珠還要白,額間綁著一條紅色細骨繩,上面鑲著類似小骨頭節的紅色珠子,和當年初見時的他一模一樣。 他的左臉頰上,斜斜朝下方躺著一條紅色的疤痕,不長不短,占據了小半張臉,看著就像是用胭脂畫上去的一樣。 他的臉上為什么會有那樣一道傷疤,她記得自己當年向他射去的那一箭好像就是射中了臉頰,可是那道疤竟然這么多年了都還沒有褪去嗎? 她此刻無法平復自己的情緒,當真正看到他那副面孔的時候,內心里的那些慌張、那些恐懼、那些恨意全部都襲了上來。 從來沒有想過還會再見,她那天去祭奠他就已經是選擇與過去告別了,可是卻沒有想到化作厲鬼的他,與她還有著這萬千的聯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