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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零離垂下眼瞼,他知道從她嘴里是問不出答案的,于是便作罷。 她緊接著又道了一句:我不想讓別人都說你只是他的替身。你自己應該也不喜歡這樣的話吧? 他輕輕點了點頭,可是他內心更想知道的是,為什么她不喜歡原本的他? 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交集吧。 他問道:那我以后是不是還得去換一張臉? 姜夢槐聽出了他話里的諷刺意味,拉著他衣袖討好道:我剛那是胡說的,你就當沒聽見好不好? 聽見了就是聽見了,如何能裝作沒聽見呢? 那你別往心里去,我真沒有讓你換臉的意思。 你只是不喜歡我的臉而已。他一針見血地道。 哎呀,師弟,我錯了 她這一天腦子都亂哄哄的,才說了這些口不擇言的話,這下好了,現在又把他給惹生氣了。 怎么辦 又哄不好了。 *** 不遠處的林子下,藏著幾個灰布麻衣的高大男子,他們正觀望著這座亭子里的兩人。 一人說道:那肯定不是我們的少將軍,少將軍怎么可能會被一個女子給壓制住,絕對不可能!你們簡直就是在抹黑將軍在我心中的形象。 另外一人又說:可是,他真的跟將軍長得好像,那動作那眉眼幾乎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還有他身上的氣質,都和將軍如出一轍,怎么可能會錯? 少將軍才死七年,就算是轉世投胎,也不可能長到十七歲來,他怎么可能會是少將軍? 可是少將軍生前就是打算和郡主定親的,如今那人和郡主待在一處,看關系那么親密,難道這只是巧合嗎? 有一個人語出驚人道:也許還有種可能就是,郡主對我們家將軍憂思過度,所以故意找了一個和他很像的少年來陪她。而且郡主這些年一直不成親,就待在樽月山上,而那個小子也是樽月山的,說不準他就是一個小白臉。 程懷骨目光一劃:去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隨后他就撥開茂密的樹葉朝著那邊跑了去。 清明的雨沒有那么快停,下得又細又綿,他們手中拿著大片的芭蕉葉舉過頭頂,冒著雨向亭子那邊沖了去。程懷骨沒有直接沖進去,而是站在外面詢問道:阿姜姑娘,我們可以進來躲雨嗎? 因為姜夢槐的臉是面向亭外的,所以程懷骨就只喊了一聲阿姜姑娘。 姜夢槐蹭的一下從謝零離的身上跳下去,落到地面上,羞死人了,他們應該不會誤會她和謝零離在這亭子里干些什么吧? 她道:當然可以,這亭子又不是我們的,你們當然可以進來,快些進來避雨吧。 這不是怕打擾到二位嘛。程懷骨將芭蕉葉往門口一放,隨后走了進來,他的目光瞥向里面的謝零離。 姜夢槐撓撓頭,看來他們是真誤會了。 而謝零離在這時也轉過了身來,剛好與他的視線對上,他當即就跪了下去,兩只深褐色的眼眸里立馬模糊了淚光,太像了,眼前的這位少年太像他的將軍了。 誒,程大哥,你這是做什么?姜夢槐大驚,旋即將他拉了起來。 程懷骨剛剛看到謝零離眼中露出的詫異與驚嚇時,內心一寒,倘若這人是他的將軍的話,一定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的。 所以,他不是嗎? 他不認得自己? 他解釋道:我這雙腿啊,患有風濕,常年怕冷,今日淋了好些雨,所以一時就沒站穩,真是鬧笑話了。 他看向謝零離,含笑道:還請公子莫要怪罪。 謝零離輕輕搖頭,說道:既然患有風濕,就盡量少在這下雨天出門。 程懷骨嘆了一口氣,道:今日不是趕上清明嘛,我們出門是去給故人上香的。 其實今日不光是去祭奠將軍和那些士兵,還有他的親弟弟程暮春。 姜夢槐問道:程大哥,你們不是楚國人嗎?怎么還有故人在這洛陽城? 他解釋道:好多年前的戰友,他們是洛陽的。 哦哦。姜夢槐聽到戰友二字,便不打算再問了,想必又是什么令人唏噓的故事。 程懷骨又抬起頭來看向姜夢槐,道:對了,阿姜姑娘,之前歲柳公子說你遇上熟人,被熟人接下船了,他說的那個熟人就是你身邊這位公子嗎? 姜夢槐一怔,原來公皙橪是這樣同他們交代她莫名從花船上消失的事情的啊。 不過這樣說其實也沒錯,她點點頭道:對,這位是我師弟,是他來接的我。 師弟? 謝零離朝程懷骨微微點頭,自我介紹道:謝零離。 謝程懷骨呢喃著這個字。 一旁的周述安比較激進,說道:姑娘,你有沒有覺得你的師弟長得很像一個人,很像是當年的那位晉國大將軍? 姜夢槐答:我知道,已經不止你們這樣說了,有很多人都這樣覺得,但是我師弟他是獨一無二的,他與那個人沒有半點的關系,他們只是長得像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