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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跑哪里去了,為什么出門都不告訴她一聲? 不遠處,有一男一女正站在一個首飾小攤前,其中一位宮裝女子吃驚地指著姜夢槐,驚道:二哥,那不是那位啞巴姑娘嗎? 公皙橪的目光轉向大街上奔跑的少女,捏住朱釵的指節一緊,他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阿姜姑娘?他走到她的身后這樣喊了一聲。 姜夢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沒有轉過頭來,只是隨意地擺擺手:走開,你認錯人了。 后面跟來的公皙蘭驚道:原來你可以說話呀。 姜夢槐這才轉過了身來,見到身后是他們兩個人時,她大為驚駭,大腦不停地運轉,最終她揚起嘴角來道:原來是歲柳公子和楚國公主啊,兩位遠道而來,本郡主還沒來得及去拜見你們呢,卻沒想到在這兒大街上遇見了。 那天的事,她不打算承認了。否則被他們知道晉國郡主成了花間樓的花魁,這不是要令人笑掉大牙嗎? 公皙橪也揚起唇畔淺笑了一下:原來是丹洛郡主,恕我冒犯,我剛剛把郡主認成別人了。 她假裝好奇地問:公子把我認成誰了? 她故意把聲音掐得很細,學著江淮花那副柔滴滴的模樣講話。 無事,只是一個和你很像的女子罷了。他又問,郡主這是在找什么? 找我師弟呢,不知道他又跑到哪兒去鬼混了。 師弟? 是呀,我得趕緊去找他了,公子公主告辭了。她說罷轉身就跑開了。 公皙蘭一雙銅鈴大眼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納悶道:她們真的長得好像呢,幾乎一模一樣。 姜夢槐膽戰心驚地呼了一口氣,離開了這條街道,轉到了朱雀大街去,在那邊繼續找著謝零離。 結果卻在一座三層樓高的酒樓處找到了他,那里正是她之前與江淮花會面的地方,而她找到他的時候,看到他靠在二樓的窗臺上,正仰著頭托著一個彎嘴酒壺喝酒。 她站在樓下的街道上,仰頭只能看到他半個側影,他高束起來的長發飄出了木窗外,與風交纏起了一個不羈的弧度,而他頭上的紅發帶隨著風飄蕩著,與他身上的黑衣極為相襯。 他的半邊臉微微昂首,托著那壺酒猛灌,從這個角度看去,她才知道原來他有著那樣一張清冷的臉。 這樣的他,仿佛脫離了十七歲的殼子,現出了他那狂傲一世的靈魂。 小謝!她如鶯鳴般的聲音將他從醉夢里喚醒。 他扭頭看向下方的她,許是腦子還蒙著醉意,竟是沖她勾唇笑了一下。 那樣邪惑的笑容,是極少出現在他這副面孔上的。他一般不會這樣笑,因為那不是符合他這個年紀的笑。 那是看透了人世間一切繁華和險惡,歷盡千帆過后才能露出的笑容。 憑他一個久居深山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是不可能有這樣的笑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醉了。 而且醉得不輕。 謝零離!她大叫了一聲。 而他卻笑著說:你不該叫我謝零離,你應該叫我亓官小謝。 姜夢槐站在喧鬧的樓下,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她即刻沖進了醉仙樓里,朝著二樓上沖了去。 而此刻的謝零離的確是醉了,他本來是來這里給江淮花送信的,可是一想到姜夢槐讓他靜一靜,于是他就點了一壺酒,坐在這二樓上飲了起來。 烈酒下肚,他的大腦被酒精填滿,眼睛也跟著迷蒙了起來,他看著窗外那條寬闊的朱雀大街,又想起了昨夜在陰月山莊聽到的那位姑娘說的話。 哥哥他會打馬過洛陽城門,穿過朱雀大街,跨過護城長河,行至鳳陽糕鋪,為我買一袋新鮮出爐的芙蓉玉面糕的。 他遙望著下面的街道,行人絡繹不絕,哪有什么打馬而過的少年吶? 少年不會再回來了,她期待的芙蓉玉面糕也不會再有了。 他一想到這一幕,心口就扭成了一坨麻花,他痛到不能呼吸,最終只能借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他昨夜沿著那座全是鬼的山莊一一走了一遍,他努力地回憶前世的過往,可是卻只有一些零星的畫面,他確切地知道自己與那座宅院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因為他腦海里閃現出了很多小時候的畫面。 那些畫面很短,頃刻間便如煙花般散去,他想捕捉卻無法捕捉到。 他聽見那聲小謝的時候,仿若聽見了那位為他移開薔薇花的婦人在喚他,記憶深處,那位華貴婦人也是這樣喚他的。 小謝亓官小謝這是被他塵封掉的名字。 小謝!這時,姜夢槐跑到了二樓上來,撥開了包廂的珠簾,沖到了他的桌前,生氣地吼道:謝零離,你在發什么瘋?受傷了還跑來喝酒! 他聞言稍稍抬起眉來,望著她那朦朧的身影,只是譏笑了一聲:不是你叫我靜一靜的嗎? 我叫你靜一靜不是叫你來喝酒!你現在受著傷,怎么能夠喝酒呢?她暴躁地吼道。 他卻只是不羈地反問:你憑什么管我? 我是你師姐啊,我怎么不能管你?她朝他走過來,伸手來奪他手中的酒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