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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指向月娘,對月娘輕點兒。 是! 燕嬌回身又是一抽那要去抓月娘的府兵,只打得那府兵淚花直閃,瑟瑟縮縮不敢上前。 我說了,什么人,也配碰月娘? 她說這話時,看的是楊士雄,眼神帶著幾分狠意。 張潯恩見她這眼神,也不由一驚,他仔細打量著燕嬌,只覺這等好氣魄的人竟是樓中唱曲的,倒是有幾分可惜。 他回身看向楊士雄,見他待要發作,連忙上前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今日之事,楊兄看在潯恩面子上,莫要再為難他們,若此事傳出去,只怕對楊兄的名聲有礙。 楊士雄可不是聽話的主,聽他也反對自己,就要掙開手去,張潯恩卻死死按住,如今余王和丞相在京中同那些大臣對著,若此時,因你之事給了那些大臣把柄,只怕余王不會饒了你。 楊士雄被他按得一疼,悶哼了一聲,一聽他這話,臉色一白,他一知道余王造反,就偷偷從清州跑回了山陰,他爹見他回來,又氣又疼,直囑咐他不要惹事。 他又看了眼月娘,手中的折扇被他捏得死緊,心中只道:也罷,這醉云樓不會跑,他總有機會得到這月娘。 他笑了一聲,好,就給張兄一個面子,我們走! 說罷,便轉身離去,張潯恩沖錢二娘她們拱手一禮,遞上銀子,才轉身而去,臨出門之際,他回過身,目光直直落在覆著面紗的燕嬌身上。 那雙眸子如黑夜中的夜明珠,明亮亮的,他仔細想了想,卻還是沒想出來,究竟在哪兒見過這么一雙好看的眸子。 燕嬌被張潯恩這一看,身子不由一僵,他不會認出她了吧? 呸!從前也不過是奴才,如今倒是猖狂了。 他們一走,二娘罵了出來,直氣得渾身直打冷顫,這樣不忠不義的人家,能養出什么好人? 燕嬌聽到這兒,不免好奇道:奴才? 錢二娘:呵!以前這山陰最大的世族是謝氏,那位楊丞相不過是謝家的家臣。 燕嬌心里一驚,楊忠義是謝家家臣? 她猛地朝謝央的屋子望去,就見他已開了門,正站在門邊,他的臉掩映在陰影之中,讓人辨不清神色。 她張張嘴,想說什么,卻見謝央轉過身子,直直朝酒窖走去。 燕嬌剛要邁開步子追上去,就被圓臉姑娘拉住,成哥兒,你可真是太厲害了。 說著,她又嫌棄道:可比你哥哥強多了,他就只會躲在房 不待她說完,錢二娘斥了她一聲,你還不快帶月娘下去梳洗梳洗,這小嘴一天就知道巴巴。 圓臉姑娘沖她吐了吐舌,忘了要同燕嬌說的話,轉身去拉月娘。 月娘抿唇上前,沖燕嬌端端正正施了一禮,月娘在此謝過成哥兒了。 那句什么人也配碰月娘直說得她眼中發酸,她將發上的珠花拿下,一把塞進燕嬌手中,你別嫌棄,這是我最喜歡的。 這小子每日見她,就盯著她頭上這珠花看,也不知道一個小子咋就那么喜歡珠花,她抿唇一笑,拉著圓臉姑娘就往樓上跑。 燕嬌拿著珠花,一陣發愣,待反應過來,連忙叫道:月娘,你給我珠花做什么?我一個大男人,戴 錢二娘上前道:謝禮,給你銀子生分,拿著吧。 說罷,二娘就扭著腰肢往樓上走去,燕嬌看著手中的珠花,一時有些糾結,最后還是咕噥著:還不如給銀子嘞。 銀子又不嫌多不是?他們還要去衛城呢! 想到衛城,燕嬌就想到了謝央,連忙去酒窖尋他,只見他提著一壇十洲春色,也不看她,自顧往前走著。 燕嬌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了房頂。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亮周圍籠著淡淡光暈,她托著下巴,坐在謝央旁邊,聽到身旁響起的倒酒聲,清脆而悅耳。 謝央是個尊貴人,也不知他什么時候取的兩個玉杯,給她倒了一杯,遞給她道:我爹有一次又來偷偷買這十洲春色,被我娘發現,以為他是來找姑娘,氣得要同他和離。 他說到這兒時,嘴角微微含笑,那樣靜謐而令人沉醉。 我爹嚇壞了,也不知道我娘為什么要同他和離,就寫了個《陳罪書》,列了自己好幾處錯,都說要改,我娘一看,他還藏私房錢,直追著他滿院子跑。 燕嬌一直都聽說謝丞相是個睥睨山河的人,又聽說林氏為人高雅,可如今聽謝央說,卻覺得這二人不過是尋常夫妻。 她淺淺啜了一口酒,又聽謝央道:他藏私房錢,是為了去醉云樓買十洲春色,我那時就想,這十洲春色得有多好喝,可我卻過了整整二十年,才喝到這十洲春色。 謝央將杯中酒傾灑在房檐之上,他側過身子,低下頭看著燕嬌,眸中染上些酒醉的紅,我離開山陰之時,六歲,我家破人亡時,十歲,燕艽,其實我很討厭你。 燕嬌一怔,見他站起身子,那雙眼沉得如夜,他說:因為你是他的兒子,可你和我一樣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