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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里,掀袍跪下,對皇帝朗聲道:臣懇請陛下看在周大人主動稟報此事上,免他死罪,實是周大人受人脅迫,不得不為之。 大晉禁向南蠻和大楚運送鐵器,鐵器為官營,不準私人買賣。 可這十年間,往南蠻和大楚販賣的鐵鍋、鐵鏟等竟達百萬斤,其數量之大,令人心驚。 若這些鐵被南蠻和大楚人改造成兵器,那對大晉是致命的打擊。 皇帝看著楊忠義,又輕輕掃了眼燕嬌,最后目光落在盧微然身上,喝道:將盧微然收押,由刑部會同順天府共同審理。 說到這里,他又看向燕嬌和燕茁,道:此事由你二人負責。 燕嬌一怔,側頭看了眼燕茁,燕茁也是沒料到皇帝會直接將此事交給他們二人,但轉念想盧清是太子的伴讀,他也來負責,不正是監督燕艽嗎? 皇帝對裴寂道:懷安王,你連日辛苦,且先歇息些時日,這些日都不必上朝了。 說罷,皇帝就退了朝,不再給任何說話的機會。 燕嬌看著被人帶走的盧微然,心中一緊,盧大人并未求情,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燕茁收回看向盧微然背影的目光,對燕嬌道:殿下,縱然盧大人是盧清之父,可若真的貪贓枉法、通敵叛國,還望殿下勿要姑息才是。 燕嬌冷冷瞧了他一眼,嗤了一聲道:六哥,連日多雨,日后還需你勞累,還是仔細些你的腿。 她一說完,就見燕茁臉色冷了下來,燕茁的腿還沒大好,如今遇雨還是會作痛,聽燕茁府中采買的下人說,燕茁每當這時,便打罵下人不止,那溫和的外表下藏著陰狠與毒辣。 余王追上楊忠義,拉過他衣袖,低聲問道:丞相,你今日是何意,你怎不和本王商量一番,就將盧微然推了出去? 他一得知岳臨掛死在樹上,就暗暗叫好,岳臨一死,他就大可將貪墨一案推到岳臨頭上,死無對證,還不是任由他怎么說。 可他沒想到,楊忠義竟會在這時候咬盧微然一口。 楊忠義四下瞧了一眼,然后垂下頭,在他耳邊道:懷安王已查了此事,若我不先出手,那被查出的就會是秦家,查出了秦家,王爺你還能獨善其身嗎? 余王一怔,又聽楊忠義道:岳臨死前攀咬了他,我們大可以將一切推到他頭上,不然,要留他這樣一個禍害嗎? 余王面色一緊,沉吟半晌,一拍掌道:好,就這么辦。 楊忠義微微瞇起泛冷的眸子,岳臨的確貪了墨,只是不多,可到底還讓裴寂盯上了,既然裴寂查到了周崇安,他就可順水推舟,將盧微然置于死地。 岳臨曾說盧清知道了孌童之事,既然是盧微然兒子知道了此事,讓燕艽起了疑,那就一個別想逃,子債父償,也實屬應當。 當初,岳臨知盧清聽到孩童啼哭,又此事告訴燕嬌,心中就已泛起殺意。 又見盧清時常為去買那家成衣鋪子的衣裳,岳臨便讓管家多去那兒走走,引盧清上鉤,卻不想每次都不是盧清跟蹤,他們無法下手,也就放了盧清一馬。 沒想到,他竟是為了向上爬,向太子告密,讓太子派人查探。 呵!只是沒想到,那竟是個小女郎,還是壺珠的表妹,這一出戲倒是好極。 楊忠義嗤了一聲,你燕艽有獠牙,那我就一根一根掰下,盧清就是第一根! 盧微然與盧清這對父子既然想扮豬吃老虎,那他就將他們喂給老虎! 要獲得無上權力,哪能那么簡單? 第80章 楊忠義沒想到燕茁會那般無能, 引了燕嬌去詹法寺,那么多殺手都沒要了燕嬌的命。 只是他納悶救了燕嬌的是何人? 這人很有可能就是殺岳臨之人! 而他們一直找來往京城和廣寧府的信件也是被此人所拿, 呵!這京中竟還有如此非常手段之人! 楊忠義正抬眸看向一旁, 只見謝央緩緩走出殿門,他腰間的烏金平安扣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 他看著謝央,一瞬有些恍惚, 似乎這個太傅近來太過安靜了。 謝央察覺到他的視線, 微微轉過頭來,沖他點頭一笑, 便雙手入袖,悠然地往宮外走去。 楊忠義看著他的背影, 喃喃問道:王爺,你覺不覺得太傅的身影有些熟悉? 余王扭過頭瞧了眼謝央, 道:許是你日日觀其身影, 才覺熟悉吧。 余王多看了眼他, 想到他女兒楊依依,笑了一聲道:聽說,令愛甚是歡喜太傅, 大師也說令愛需得嫁個年歲長的, 你這是相中了太傅做你女婿? 依余王心意, 楊忠義要真能把謝央拉過去做女婿,那他手下豈不是又添一員大將? 到時候, 天下還不盡在他手? 楊忠義聞言,只淡淡瞧了余王一眼,并未多言, 看著那挺拔如松的身影籠罩在日光之中, 漸漸變成虛白一片。 因皇帝將此案交給燕嬌和燕茁負責, 燕嬌也就有了隨意出宮的權利。 她一出宮門,就跳上裴寂的馬車,唬得裴寂一愣。 殿下? 燕嬌往周圍看了眼,將裴寂推進馬車坐下,她也利落地坐在他對面,揚聲道:駕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