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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嬌輕笑一聲,無礙,先生先忙著。 說完,二人就隨小廝進入府中,只燕嬌進府門的一瞬,岳臨笑意驟然消失,蹙著眉頭望著她的背影,待有大臣來見禮時,他才堆起笑意回過身,與人寒暄。 *** 燕嬌和秦蘇到席上時,就見盧清和李余晴恩正坐在那兒嘀嘀咕咕說著什么。 盧清抬頭見到她,眼睛一亮,站起身,揚聲喊道:殿下! 天知道,他有多久沒見到殿下了! 他一下子從桌后跳出來,飛箭似的沖到燕嬌身前,捏著她的肩膀,拍了兩拍,只拍得燕嬌險些疼出淚花來。 殿下,你怎瘦成這樣了?在宮中養了許久,怎的還沒養回來? 秦蘇見燕嬌皺著臉,打下盧清的手,你這莽夫,輕點兒! 盧清這才注意到燕嬌眼里似有淚花打轉,連忙松開大手,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我我就是一時太激動了。 李余晴恩在他身旁,搖頭一嘆,隨后看向燕嬌道:殿下從益州歸來,無虞便好。 燕嬌看著他,齜牙一樂,她有鯉魚贈的那么多金葉子,能不好嗎? 不過,大抵她在益州走得多,思得多,愣是瘦了,回到宮中,又要日日溫書、抄寫《金剛經》,雖吃得好,卻愣是沒長回rou來。 但壺珠說,她這身量對于男子來說不太高大,可對于女子,就很是窈窕了。 她聽了壺珠的話,雖面上害羞,心里卻美滋滋的。 啊,對了,鯉魚,你的金葉子,我用了些,剩下許多都以余夫人之名修繕了寺廟。燕嬌道。 鯉魚一笑,家母知此事,讓我定要向殿下道謝,修繕寺廟,以救災民,實是大福報。 燕嬌聞言,轉轉眼珠,擺弄著手指頭,同他好聲商量道:那我用的十、哦不,百兩,是不是可以不還?不還不好,只是你知道的,我身上無一分銀兩,父皇給的也全花了,倒是父皇賞賜的還有些,卻也不能給你不是? 鯉魚抽抽眼角,見她眨著晶亮的眸子,臉上一紅,靜了半晌,低下頭喃喃道了一聲好! 燕嬌松了口氣,這欠的銀子就是賣了十個她也還不起,不過,日后她還得再從皇帝私庫里淘出些東西來,皇帝私庫里可不少寶貝,正適合給鯉魚他們。 這么一想,她嘴角勾起,又想到剛才盧清同鯉魚嘀咕著什么,好奇問道:剛剛見你們坐一處,在聊什么? 盧清聽她一問,趕緊一股腦兒說出來,我剛才出恭,聽后面似有孩子哭聲,聽起來七八歲年紀。 說到這里,他扭過頭看鯉魚,脫口便問:岳先生這個年歲,孩子才七八歲?李大人可同你說過? 燕嬌聞言,猛地轉過頭看向他,她從未聽過岳臨還有這么小的孩子。 盧君聽錯了。 李余晴恩張張嘴,剛要說話,就見岳臨從燕嬌身后走過,原還臉上沉沉的先生,一瞬揚起笑容,道:那是老夫請的口技者,一會兒讓他給你們演演? 盧清恍然,隨即便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多多謝先生,學生失言了。 無妨。岳臨笑著道。 燕嬌回頭看著岳臨,卻見他笑意不達眼底,她心中不由一驚。 目光一錯,就見不遠處正與人交談的謝央似是聽到這邊的動靜,緩緩回過身,看向此處,目光輕瞥過岳臨,落在盧清身上。 正此時,燕洛也來到眾人身前,益州官員貪腐,余王自請被查,只說那些官員與他無關,因無來往書信證據,余王府亦無一多余碎銀,此事也不了了之,皇帝就算想發難,也沒有任何理由。 但這之后余王卻十分謹慎,已是許久未曾出門,是以今日來赴宴的正是燕洛。 燕嬌看了眼燕洛,不免想到余王,那日她試探錢堂,錢堂的反應證實了謝央所言非虛,廣寧府一派官員貪腐的確和余王有關。 可余王將銀子都放在了哪兒呢? 岳臨招呼著眾人入席,燕嬌回過神來,她看向岳臨,心里納悶:盧清聽到的真是所謂的口技者嗎?那表演哭泣的孩童又是為什么? 此時女客翩翩而來,腰間佩飾叮當作響,打斷了燕嬌的沉思。 女客皆由岳夫人安置,她在前邊領著眾人,身旁的女子頭戴雀冠,步態悠然,正是安陽郡主。 安陽郡主是一眾女子中身份最高的,頭上戴的雀冠用藍、綠兩色寶石裝綴成雀尾模樣,看起來高貴典雅,又有雍容氣度。 說來,這是燕嬌第一次見到這位郡主,如今見了,方知孟不呂歡喜安陽,實是正常不過。 安陽氣質如蘭,嘴角含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待走得近了,她似是看向燕洛,又似眸光掠過孟不呂,嘴角愈發揚起,連帶著那雙眼也笑起來,似天邊彎月一般。 燕嬌扭頭看向另一邊的孟不呂,見他緊緊盯著安陽,眸光柔和,看起來比她離京前成長了許多。 她又看向孟不呂身旁的孟隨,要是沒記錯,再過些時日,就是她外祖的生辰,想到孟隨近來得意地在京中招搖,直言太子豐功偉績,燕嬌小臉一皺。 待眾人相互見禮畢,剛要開席,就聞得下人通報,說是柳生生柳總管前來傳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