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不管怎樣,既然他可以不用顧忌,他自然不怕什么,與這位殿下見見又何妨? 燕嬌等了半晌,才見到一直耳聞的錢堂,這錢堂與李四這表弟倒真有幾分像,只他一直做著官,眉宇之間比李四多了幾分氣勢。 錢堂一見燕嬌,又瞥了眼圍在府衙前指指點點的百姓,眉頭一蹙,旋即正了正官帽,俯身下拜,下官錢堂拜見太子殿下。 燕嬌笑著讓他起身,面目柔和,從袖中拿出一本《官場記》和兩張寫著詩詞的紙張,笑道:不知錢大人可看過這本書?可聽說過這兩首詩詞? 錢堂見她拿出的這兩樣,眼皮一跳,卻將身子彎得更低,這下官并未見過,也并未聽過。 哦?燕嬌輕輕晃著手中的書,壓低聲音道:這《官場記》之前可吵得沸沸揚揚,錢大人竟不知? 下官的確不知。 可本宮怎么聽說,這書寫的是錢大人你,而這詩詞寫的也是你,更甚至本宮聽說這書是你著人寫的呢? 殿下誤會了,下官一心為公,哪里有這等閑心? 燕嬌點點頭,許是本宮聽差了吧,本宮見錢大人額前飽滿,雙目睜圓,也不似你表弟那般 燕嬌嫌棄地撇撇嘴,那般不是個人。 前一刻還在想這殿下說的什么飽滿、睜圓,簡直語句不通的錢堂笑容一斂,這話聽著怎么像在罵他? 轉瞬間,他又掛起笑臉,殿下誤會了,下官那表弟雖樣貌不佳,可在豫州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恐怕是殿下聽信了小人讒言。 說這話時,他抬眼看向燕嬌身后的王霸天,氣得王霸天瞪圓了眼睛。 燕嬌道:若是誤會,錢大人的表弟怎么跑了?而錢大人為何還要窩藏他? 錢堂眸子微瞇,再抬起頭時,嘴角掛著笑意:殿下,下官可并未窩藏他,只是前不久,他給下官來信,說是要去衛城走趟生意,如此才不見了人蹤影。 可本宮聽那兩個拐子說賣給李四不少孩童,而其中有八/九個都歿了。 錢堂正視著燕嬌,笑道:殿下,拐子之言豈可輕信?更何況,下官那表弟膝下無子,是買來做兒子的,且還買了不少,但小孩子不好活,死了幾個也屬實正常。 燕嬌淡淡瞥了他一眼,感嘆這人是個老狐貍,他這是要咬死李四沒做過轉賣孩童之事,如此才能把自己從中摘清。 錢堂見燕嬌斂了笑意,心下冷笑一聲,又道:殿下,您從豫州趕來,想必舟車勞頓,不若進府中歇息歇息? 燕嬌微垂下眸子,現下錢堂定然知道坊間流傳的詩詞出自她手,也知她勢必要與他作對,但他卻不動聲色請她入府? 燕嬌心里暗嗤一聲:這人還真當她是傻子啊?她入了府,那她就是第二個裴寂了,不對,怕還比不得裴寂! 倒不必麻煩錢大人,啊,對了,錢大人,這書、詩詞你都沒聽過,那這些人,你總認得吧?燕嬌錯過身子道。 錢堂不解地看向她,見她錯開身子,他向一旁望去,只見那幾個來他府上的鄉紳巨賈被人綁著,口中塞著布團,他瞳孔猛地一縮。 殿下這是何意? 燕嬌懶懶看他一眼,理了理衣袖,在他耳邊低聲道:本宮同你做個交易。 錢堂眼中寒芒一閃而過,皮笑rou不笑道:殿下 不待他說完,燕嬌就道:本宮要那些孩子,還有你讓他們開倉放糧。 錢堂臉色一僵,輕笑道:殿下說笑了,下官哪兒來的孩子?再說,那幾位雖豪富了些,但如今這時候,他們哪里來的糧食? 燕嬌點點頭,似是十分理解他,半晌,突然揚聲喊道:啊?錢大人,這些人給了你那么多銀子?還有美人?你竟還要給本宮 錢堂萬萬沒想到這位殿下不按常理出牌,他見百姓聽到銀子二字,都朝他這邊望著,因沒見到什么銀子,就都猜測起那詩句里的抱得財寶佳人歸是真是假。 錢堂看著眼前這少年,眉眼如畫,膚如白玉,嘴角含笑看著他,他心里一梗,這位殿下以牙還牙,用了兩首酸詞給他一擊,引得百姓前來。 待人多了,這位太子才施施然過來,且他身后跟著豫州州府的官兵,只需亮明身份,他就是再想動他,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大晉的太子! 他心中暗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這是他第一次,感到一分挫敗,這小子,倒是比裴寂聰明! 這位太子怕他動手殺了他,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他硬來,以百姓做護盾,來同他做交易。 想通此事,錢堂手中一松,笑問燕嬌道:殿下要做什么交易? 本宮放過你和李四,但你要將全部孩童放還,并令這些富商巨賈開倉放糧,降低糧價。 見錢堂皺眉,燕嬌低聲笑道:錢大人,你的命和那愛民如子的名聲應值這些吧? 錢堂瞇眸看著燕嬌,心里卻是奇怪,這位殿下真會這么輕易放過他? 他緩緩垂下眸子,心中又冷嗤:若是真的,那這位殿下可太嫩了,他可不會放他歸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