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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所以才想改變。 宗越挑眉,像是訝異他居然敢承認。 元嘉說道:沒什么不敢承認的。正如娘娘所猜測的那一樣,我不屬于這個時空。我知曉娘娘的過去,也知道娘娘想要的未來。 我看過娘娘失意時的痛苦,也看過娘娘毀天滅地時的暢快,所以我才想回來。 我想拯救這個世界。 宗越臉上笑意驟現,如寒風夾雜冷雪,如果真如你所言,你還真是比肩創世女神的大圣人。 可若是圣人,怎會屠戮滿城,用忠心自己的人血去鋪路? 元嘉笑了笑,說道:就算圣人,為達目的,也會多方百計,不視匹夫之血。我以為娘娘早知道。 宗越沉默,她這一路,看過的宗主、仙主、神王,從來都是為己、為宗門、為種族,而不是為蒼生的。 只要能達成目的,他們死了便死了,大不了在拯救蒼生后為他們樹碑立傳,歌頌他們所作出的奉獻。從前別人這樣做,今后我自然也可效仿為之。 他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在挑戰宗越的底線。 那一瞬,宗越代入的不是拯救蒼生的圣人,而是那被圣人理所應當犧牲掉的眾人。 宗越嘲笑問:因為下令的是我,所以你問心無愧? 元嘉像聽到笑話般捧腹笑,半晌直起腰,說道:就算無人下令,我也不會問心有愧。自古以來,為上位者犧牲,是下位者該有的宿命。 說后一句話時,他收斂神色,面色冷漠,和平日滿面的溫和笑意大相徑庭。 宗越終于意識到,就算勸她放過生母、就算在小千界主動請纓為民除害,眼前這人,骨子里也是冷漠的。 他站在她面前,就像她從未認識過他。 我真看不懂你。宗越承認道,如果你的心愿是拯救世間生靈,你合該在與我會面的第一日,拔刀偷襲我。除了我,世間危機自然會解除。 可若是第一面我就拔刀,娘娘肯定,我能偷襲成功嗎?元嘉反問。 宗越沉默。 自然不能,但他可以再去得早一點,再往前一點點,至少中千界她沒搜集齊創世神格前,他贏的幾率會高一點。 元嘉道:有創世神格的娘娘,是宿命也無法主宰的存在。我不敢奢求能殺娘娘,只求能做一條聽話有用的狗,伴隨在娘娘身邊,在娘娘徹底毀天滅地前,勸下娘娘。 宗越譏笑:當一條狗,就能跟在我身邊? 他說這么多,近乎推誠布公,將他的來歷、他的目的,說得清清楚楚。 不怕她翻臉不認人? 面對她的譏諷,元嘉的神色很是平靜,像是往日和宗越宗越討論明日用兵該如何布陣一般平靜。 娘娘說過,不管我來的目的為何,只要我聽話,娘娘就不會計較。 他道:所以,我會一邊聽娘娘的話,一邊試圖規勸娘娘。 你還真是相信我。宗越嘲諷說。 元嘉粲然一笑,輕聲說道:相信,我當然相信。 他一直相信她說的所有話。 也知道她一定會拿信任她的人沒辦法。 果不其然,她橫睇他一眼,沒說話。 好半會,才問。 你既然來自過去未來,那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我最后,到底融沒融合創世神格? 【作話】 快要大結局了,大概還有幾萬字,爭取這幾天完結,又解脫又不舍。宗越是我創作以來最喜歡的女主,我的筆力和腦洞卻支撐不起來她。我不太喜歡這本書,但我太喜歡她了。 她不是一個完美的女主,甚至和我剛開始寫這本書想創造的冷血冷情殺弟證道的無情女主相差甚遠。 她猶豫,優柔寡斷,壞壞不起來,善又做不到。她的一生都在糾結不開心。她看不起現在的自己,又成為不了小時候夢想的大俠式的賢妻良母式的自己。她覺得她所作所為不對,卻也知道如果按照對的去做,她現在早已粉身碎骨。 她還是個偏激的二極管,正修雖然會做錯事,但在她眼里尚數可以原諒范疇,可魔修在她眼里,那就是不可饒恕的存在。 當她飛升神界,發現她心中的凈土其實和下界并無區別的那一刻,當她認識到整個世界和她的認知不相同時,她選擇的是毀滅世界。 寫到這里,其實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我在寫她還是她在寫她,畢竟一開始,我只是想寫一個女主殺弟證道當上神王的簡單故事:) 但毋庸置疑,我是愛她的,這種愛隨著寫作越深越愛,愛到我自己都疑惑,我到底是在愛她還是在毀滅她。她原本可以一帆風順地當上萬神之主,我卻讓她歷盡磨難心中痛苦。 我很愧疚,對于她。 如果天塌下來,正義才能得到實現,那就塌吧。 羅翔 第90章 元嘉凝視宗越,許久,答道: 沒有。 宗越笑了笑,看來我確實成不了創世月神。 她語氣沒有惋惜,也沒有遺憾,就仿佛在陳訴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她望著夜幕籠罩升起淡淡白霧的湖面,遠處長廊懸掛的燭光倒映在她眼里,也映在元嘉漆黑的眼眸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