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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戰戰兢兢像篩子般跳起來,宗越這才透過描唇畫眼的妝容認出他們不是扈文天和扈聞天還能是誰。 曾經的文天仙君和扈三公子,如今的階下舞者。 有時候我會懷疑我是否位于仙界。 宴會后,宗越淡淡對元嘉道。 元嘉笑:是否是仙界不重要,是不是娘娘要的仙界才重要。 宗越若有所思。 這年冬天,景燁因病去世。他和白璇的兒子源華繼承了他的殿下之位。 權勢過渡得很順利,甚至沒有人質問不需要問還在閉關的昶雅仙尊嗎,因為所有人都怕站在源華身后的宗越,或者,換言說,是有元嘉支持的宗越。 這個男人,是個瘋子。 誰也不知道他哪來的手段,但凡逆宗越意的星君和仙官,他都有辦法讓他們消失不如意。 哪怕華綽帝姬和弘毅仙君也不例外。 就因為我暗諷宗越一句,就一句,他就叫人搬空我的云湖小筑?!華綽帝姬舉目四望空空如也的云湖小筑,曾經的鳥語花香,如今的斷壁殘垣,不甘心對弘毅仙君道:就算你我夫妻離心,你也是我的道侶,你連句話都不會說? 弘毅仙君沉默良久,說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這半年來,不是沒有看不順眼元嘉過。一開始,那些明里暗里的暗算還能使他受傷,但漸漸的,尤其是這月以來,他再也沒受傷過。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煉的,他的境界修為就如無底深淵沒有盡頭般,一日千里,日日千里。 修仙界,再講究權勢地位,到底還是以實力為尊的。 元嘉的實力,是他們所有人都越不過去的。 華綽也知道他說的在理,無力地坐倒在只剩軀干的石凳上,原本上面的裝飾盡被元嘉派人摳去,喃喃自語道:你說宗越到底怎么控制住他的,身體嗎? 話音剛落,她只覺得站在自己身前的道侶目光冷得像一簇冰。 其實不僅華綽不懂,宗越不懂。 有時候她看元嘉,真覺得他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揭竿起義的逆臣模樣,為此她早已做好看他謀反的準備。但他待她,卻一直是畢恭畢敬,甚至恭敬到她看不懂的地步。 她越來越看不明白這個男人了,明明最初找上他時,是因為他眼里的歆羨和明亮如湖水般清澈見底。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蛟S是她太篤定自己的眼光。 不是不可以試探,她真言女神的神力還在,只要她愿意,沒有人可以在她面前撒謊。 但沒必要了。 不知才恐懼,不知才樂趣。 她的心,比瑤海云居的湖水還平靜。 創世神格陪著她,像夜空的啟明星,窗外,是崇陽域獨有的濃稠似海水的靈氣。 * 魔域。 謝亦握緊自己胸膛前方的衣襟,額頭冷汗涔涔。 又疼了?小月兒連忙迎上去。 她剛從魔域的集市回來。 謝亦點點頭,不確定說:我總覺得這里,有什么東西在長出來。 小月兒看了一眼,開玩笑道:那個地方,能長什么,總不可能長你的心吧。 謝亦沒有說話。這一年來,他雖然神志逐漸清醒,但有關過去的回憶,大多還模模糊糊存在腦海里。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能說的話,越來越多了,和小月兒的交流,也越來越便宜。 小月兒道: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同時也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謝亦看向她。 小月兒也不賣關子:我打聽到你要找娘子是誰了,但壞消息是,她好像改嫁了,嫁的人還是我們這個階級觸摸不到的。 謝亦重復:改嫁? 小月兒點點頭,將她從集市打聽來的有關宗越的訊息悉數倒向謝亦。 反正現在就是,你的那位娘子不僅改嫁了,她后來嫁的那位仙界的殿下還死了,她現在是大權在握的的太后了。我們想見她一面,沒那么容易。 謝亦目光平靜地說:不管怎樣,我總要見她一面的。不管是為她,還是為失去的記憶。 小月兒點頭表示附和,隨后問:怎么見?我若是沒記錯,我們是魔域的平民,而她則是仙宗貴族中的貴族。 謝亦看向小月兒,小月兒也眨著眼無辜地看向他。 謝亦: * 春去冬來,不管天上地下都換了人間。 聽說魔域那邊換了新魔尊。蒼瑤斟酌說,他的名字你應該聽說過,是謝亦。 宗越嗯了聲。若說當初景燁在世時,她已算得上是罕少外出。那這幾年,她完全稱得上是絕不外出。 蒼瑤有時候來看她,都想將食指放置她鼻下,探她是否還有鼻息。 她就像尊雕塑,端坐在窗前。 任窗外花開花落,她不動如山。 只有偶爾蒼瑤、元嘉來時,她才會或是低眉或是抬眼看他們一眼。 蒼瑤分不清她是在修煉還是在琢磨,但這樣的她讓蒼瑤恐懼。 她甚少來看她,如果不是這次事關謝亦。 他沒死,他還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