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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邊境,狂風怒嚎。 一道漆黑修長的身影漫步于黑霧和狂風中,風和他的衣袍卷為一體,他卻絲毫不受影響。 小月兒正躲在破敗的木亭中,兩根纖弱的胳膊緊緊抱住涼亭的木柱,抵抗魔域突如其來的暴風。 她瞇著眼,脖子半往后仰,對著靠在自己右肩的鴉青色小鳥說:青鳥,你找的什么落腳地。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不會卻死在這里吧? 她看起來年紀輕輕,法力也不強。不過是尋常天魔境都能抵御的界風,她卻被吹得小臉蒼白,眼看著就要撒手被風吹卷上天。 可就算如此,她臉上依舊洋溢著在尋常修士身上極難看到的活力,仿佛哪怕危險降臨也沒什么大不了。 停在她肩頭的青鳥語氣愧疚說:小主人,當時情況危急,為了救你,我也管不了太多。沒想到竟被傳送到魔域來了。 對于它口中的情況危急,小月兒其實也了解得不多。她一睜開眼,就已經到魔域來,身邊跟著這只焦急喚她的小青鳥。 但沒想到,他們運氣這么不好,不過剛喘息會,剛問清自己的名字,還沒打聽清自己的身世,就遭遇魔域常見的界風。 魔域界風再常見,也是魔族避之不及的災禍,更別提小月兒。 偏偏以她的修為,根本連外圍都出不去,更別說逃離逐漸向自己逼近的界風眼。 就在這時,青鳥注意到那道在狂風中漸漸走近的黑影,連忙提醒道:小主人,有人來了。 小月兒探出頭去,黑風陰沉,遮擋視野,頭發更是在眼前亂糊,使她愈發看不真切。她瞇眼看半天,只隱隱看出來人是個男子。 小月兒道:你確定他會對我們施以援手?這里可是魔域。 魔應該都是壞人吧。 青鳥苦笑,我不確定,但我們已毫無辦法了。為了保護你,我已耗盡我周身全部的法力。如果沒有人幫忙,今天我和小主人都得死在這里。 小月兒想想也是,留在這早晚都得死,求眼前這人或者說這魔幫忙或許還能贏得一線生機。 頂著狂風,小月兒招手,求那人過來。 那人像是聽到了,腳步頓了頓,隨后朝他們走過來。 他身形逐漸靠近,身影也逐漸清晰,小月兒悄悄抬眼,打量來人。 只見來人身材高大,相貌俊俏,眼縛黑綾,拿著把劍在風中穿行。 小月兒一時不由心生感慨:看他在界風眼中穿梭自如,原以為是哪個實力高強的魔君魔姬,沒想到竟是個瞎子啊。 像是感應到小月兒的目光,那人望向小月兒。他似乎猶豫了下,問: 你見過我的夫人嗎?她叫宗越。 小月兒抬首,目光灼灼道:沒見過,但只要你救我,我可以幫你找! 那人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來人正是謝亦,自從魔尊重妄將神格灌入他體內,他恢復些許神志。 但也只是些許。 當日仙域,魔尊重妄吩咐他回豫康府后,便下指令讓他返回魔域。 你自由了。 謝亦還記得那時魔尊重妄傳音到他腦海中的話語。 但自由是什么? 他只能遵從指令地返回魔域,隨后,徘徊于魔域各地。 因為界風緣故,他自落地魔域以來,小月兒還是他遇到的第一人。 聽到小月兒的回答后,他周身撐起無形的結界,狂風在他結界的屏障面前,毫無辦法。 小月兒躲在他身后,沒有狂吹臉頰和耳朵的暴風,她感覺自己終于活過來。 她看向眼前的這個救命恩人:你夫人在哪? 謝亦搖了搖頭。 小月兒又問:那你有她的畫像嗎? 謝亦又搖了搖頭。 那我們怎么找?小月兒苦惱說,忽然,她驚覺,你不會說話嗎? 謝亦沉默。 見他沉默,小月兒愧疚說:抱歉。 見謝亦沒有在意,她鼓舞說:沒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不知道她長相,我們也一定能找到她。你不是知道她的名字嗎對了,她叫什么來著? 謝亦說:宗越。 小月兒連忙說:宗越!對,就是宗越。 背過身,卻暗暗糾結,眼前這人到底算啞巴還是不算。 小月兒說:既然要找人,肯定要去人多的地方,這里不行。 謝亦覺得她說的有理,默默向前走。 她小月兒跟在他身后,出了這魔域狂風的中心。 見遠離界風眼,青鳥勸道:小主人,我們還是走吧。我恢復了少許法力,足夠帶你逃走。 魔域不是適合小月兒待的地方。 小月兒道:青鳥,知恩不報還食言是會遭天譴的。 她抬眸,小跑幾步,跟緊步履不停向前走的謝亦。 謝亦似乎頓了下,又似乎沒有。小月兒也不確定他有沒有聽到剛才她和青鳥的交流。 黑風退散后,魔域的月光透過黑色的云彩靜靜灑在他和小月兒的身上。 如果此時有認識宗越的人在此的話,就會驚愕地發現,小月兒的臉,和宗越,不說一模一樣,但絕對可以稱得上九成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