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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越也學他,笑吟吟說:不曾。 重妄一口氣堵在喉嚨,咽不下,吐不出。 他知道他今天太過不理智,所以剩下來的路干脆不再說話。 直到踏進宣陽殿殿門前,宗越才開口:重妄魔尊,你還記得我答過你的事嗎? 嗯?重妄心不在焉。 宗越說:殺景燁,逼昶雅仙尊現世。 重妄驚醒,和宗越眸光相對。 本尊自然是記得。 宗越微笑:我也記得。 她像是在陳訴,重妄卻在她說完離去后轉身吩咐謝亦,你回去,回豫康府。 謝亦只是受他控制的魔蠱,聞言頷首離去。 重妄步履沉重地緩步至自己的座次前,坐下。 殿上,景燁半摟宗越,竊竊私語;殿下,仙官觥籌交錯,沸反盈天。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他忽然想起被封印在雪山幻境的日子,那里很黑,也很安靜,他每天都感受到屬于自己的部分在消亡。 他天生邪物,被凝冰幻劍之主鎮壓后,按理說會在萬年內消亡。 偏偏,在他消亡的最后一日,邪物出世,昶雅仙尊殉世消滅邪物。 天道不允許任何界長存,邪物是對大千界的考驗,也是機遇。 昶雅仙尊趁邪物尚未完全成長以自身為代價消滅邪物,為天道所不容。 天道惱怒,賜福重妄,才讓原本該在那一天徹底消亡的邪物重新爬起來。 一開始它很虛弱,只能寄居來試煉修士的體內。 等后來,它成長起來,卻不愿走一萬年前武力滅世的老路。 重妄模模糊糊想,不出意外,前世,在他帶宗越飛升后,宗越所屬的大千界,大千界下三千中世界,三千中世界下三千又三千小世界,俱會灰飛煙滅。 可誰也沒想到會發生意外。 宗越劍刺向他仙府的那瞬間,他其實可以躲,但為什么一時心軟沒躲? 好像是因為那一刻,他看見宗越眼里的決然和恨意。 她原來那么恨他。 她掩飾得真好。 也是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他以為他想要的,是那時她看謝亦的目光,直到看見她眼中的恨意,他才知道,在長久的相處中,在耐心的馴養后,她已成他生命中的獨一無二。 他想要的,只是她的愛。 但那已成不可能。 智者不入愛河,可他不是智者。 深情可笑,可他偏要深情。 在宗越舉起酒盞那一刻,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第81章 為他倒酒之人像是常跟在景燁身邊的仙官,但重妄也沒甚在意。 他侵占的這具軀體,是萬魔之體,百毒不侵,就算景燁命仙官下毒,也于他無礙。 更何況他相信,景燁不會蠢到那種地步。 借酒勁,他晦澀的眸光沉沉向高臺上的宗越看去。 宗越回望他,朝他敬酒,重妄注意到她大拇指上戴著的白玉扳指。 瑩潤白玉在暖黃燈光的照映下流淌純凈光彩。 重妄再次舉杯,一飲而盡。 他心中淌過淡淡的悲涼,悲涼過后,又似是釋然。 酒宴高`潮,景燁停箸笑說:今日酒宴,不僅為答謝魔尊,更為加封功臣。聞翰 重妄就見方才為自己斟酒的那位仙官走至殿中央。 景燁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大致是上前的這位仙官跟他三年,勞苦功高,他欲借昶雅仙尊名義,封這位仙官為仙君。然后示意仙官上前,他要將代表仙君身份的令牌授予這位心腹仙官。 重妄對他們仙界之事不感興趣,低頭斟酒。 變故就在這時發生。 一把魔器匕首,驟然出現在聞翰手中,與此同時,鹿紋魔氣也同時浮現在他身上。 是魔族! 殿下小心! 臺下仙官疾呼。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沾染過這世間最惡意情緒魔氣的匕首無情地送進景燁腹部。 宗越驚慌失措去扶,仙官法術扔向聞翰,手忙腳亂喧鬧畫面在重妄眼里,靜止得仿佛像副畫。 萬千法術擲于聞翰身上,他五臟俱碎,口吐鮮血,當初當著景燁面發下的誓言也開始應誓,攪得他連魂魄都開始飛散。 任誰都看得出他活不久了,他卻仍不忘自己使命。 他身軀無力地蜷縮于景燁身前,抬首冷笑。 我堂堂魔族,卻被仙界封為魔尊,可笑,何其可笑? 他仰頭大笑,頃刻間吐血身亡,竟是魂飛魄散。 景燁單手捂腹,恨聲問道:重妄魔尊,這是怎么一回事? 魔尊重妄面色平靜,站起身來:就你看見那般。 仙官武器所指方向霎時全指向魔尊重妄。 重妄仰頭,不知若真的魔尊重妄在此會如何表現。他一定瞬時間認定仙界使計陷害于他,殺出一條血路憤恨逃走。 哦,不對,若是真魔尊重妄,才不會像他這般孤身涉險。 景燁說:拿下他! 仙官們瞬間扔出各色法寶攻擊符箓。 仙域本就對魔族起壓制作用,重妄回擊得心煩,干脆起身,一掌拍向景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