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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鳳話在喉口難開。 自中千界,宗越化神期起,它就一直跟著宗越。 可相處時間越久,它就覺得宗越陌生,尤其是在心湖一夜后。 眼前的宗越冷靜、自持、運籌帷幄,可這樣的宗越真是它當初認主的主人嗎? 明明中千界不過是二個月前的事,可它真的覺得好遠好遠。 那時的宗越還秉持正義,不殺不犯她之人,因天靈石不得不取謝亦心臟時還會愧疚。 但現在呢? 若是現在的她,謝亦擺在她面前,她大抵會毫不猶豫直取天靈石。 青鳳不知道是不是宗越在玄月鏡中渡過的那十年影響了它,它現在覺得好累。 它撲棱翅膀,從宗越指關節間浮起,我去替你查探滄瀾府的景況。 宗越似是愣了下,隨后道:好。 它不知道,直到它飛遠,宗越的目光都未曾從它的身影上移開。 * 夜深,扈凝天在房內拭鞭,耳朵卻不由豎起聽前殿的聲音。 這時候,父兄應該在前殿招待景燁,可她因景燁送宋林玄月鏡一事生氣,所以故意裝病推脫了宴會。 也不知道景燁是否察覺她不出席是在生氣。 她正心不在焉地繼續擦拭仙鞭,忽然聽到窗外傳來敲窗聲。 誰?扈凝天警覺。滄瀾府內,她也沒什么可怕,遇到危險大不了高聲呼救。她提起鞭,幾步走到窗前,大力推開窗,想給窗外嚇她之人教訓。 沒想到推開窗后,看到的人,卻是景燁。 你怎么來了?扈凝天又驚又喜又惱,想起外面的傳言,背過身冷冷道,此刻你不該在前殿接受宴請嗎? 景燁跳進來,翩翩道:永淵仙君說你病了,我哪還吃得下。 扈凝天唇角忍不住上揚,又抑制彎了下去,沒好氣說道:都說秀色可餐,你那從太川域帶回來的側妃我可是看過了,確實國色天香。你多看她兩眼,不就吃得下去。 景燁從背后摟住她:你這吃得哪門子醋? 扈凝天生氣道:我沒吃醋,我只是委屈! 扈凝天轉過身,控訴道:你的那位側妃,好手段,在我面前說什么絕不會跟我爭,我才是你唯一的正妃。背地里倒好,妖媚惑主,我聽說,玄月鏡你都給出去了。 景燁凝著她的眼,替她拂開鬢角的碎發:她說得沒錯。 扈凝天正欲發怒,就聽景燁又道:你才是我未來的正妃,唯一的妻,是我要相攜一生一世走過的人。她就算爭,也爭不過你。凝天,我們青梅竹馬長大,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愛你。 扈凝天倏然說不出話來。 景燁說的沒錯,他們倆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景燁有多愛她。 所以哪怕后來父親后悔,讓她悔婚,和景燁分開,她也從未答應。 扈凝天抬起頭:我還記得小時候玩捉迷藏,我從青尹山上跌落,誰都找不到我,只有你。 只有景燁,找到摔下山崖動彈不得又偷偷帶著隱藏行蹤法寶作弊任誰都找不到行蹤的她,眸光熠熠:凝天,我找到你了,我就知道,我一定能找到你。 就因為此,她下決心要嫁給景燁,哪怕父兄說,景燁不過是昶雅仙尊的侄兒,和她身份并不匹配。 景燁輕拍她后背,嗓音低沉:凝天,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心意,從未改變過。 那玄月鏡扈凝天抬起眼,眼眶微紅。 景燁嗤笑一聲,將玄月鏡取出塞進她懷里:不過是騙外人借機施壓天機所的流言,你居然也信?你要是擔心,這玄月鏡就交予你。反正,這是我玄鳳一族的傳族之寶,早晚也要交到你我的子嗣手中。 握著玄月鏡的手心忽然燙起來,扈凝天將玄月鏡塞回景燁手中:我才不要呢。 低下頭,不好意思說:還是等以后,你親手交給他。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她和景燁心知肚明。 景燁眸光溫柔,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凝天,你這般懂事,讓我如何是好。 扈凝天微低下頭,用力抱緊他:景燁,這次是我多心。往后,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都會只信你。我賭定你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我輸。 景燁沉默良久,微嘆:我絕不會讓你賭輸。 還真是好騙。 看著窗內相依的那對男女,將這一幕盡攬眼底的宗越忍不住在心底評價說。 景燁的話,中千世界二十歲的謝昭都未必會信,大千界二百余歲的凝天神女卻盡信當真。 難道仙界的風水格外不養人? 正心底輕嗤,就聽身后有人問:夫人看盡興了嗎? 宗越回過頭,就看見宴席上新認識的永淵仙君二子扈問天站在那,正冷淡地看著她。 宗越微微一笑,行禮道:問天仙君。 她已臻金仙境,卻對扈問天的接近毫無警覺。扈問天的修為顯然高她不少。 扈問天微微蹙眉,冷漠道:不用喚我仙君,我還當不起仙君稱號。 他的眸光越過宗越看向屋內的景燁扈凝天,道:看來舍妹和景燁殿下有事要談,還請夫人暫且離去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