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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站在百官前方,默默看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的大兒子向新爹行禮謝恩,眼淚嘩地就流下來了。 四哥真不是東西啊,那日在養心殿一副老殘燭的可憐樣子,他心一軟就沒怎么堅持,結果現在活蹦亂跳舉行冊立大典了。 靖王想到傷心處,擦了擦眼淚。 接受新太子叩拜的泰安帝似有所感,視線投了過來,看到眼圈紅紅的靖王非但沒有生氣,等到祁爍行完大禮,以父親身份訓話時語氣格外溫和。 靖王差點哭出聲。 四哥絕對是故意的! 同一時候,冊封太子妃的儀式在內殿舉行。 林好穿著禮服按部就班完成儀式,向回到乾清宮的泰安帝行禮謝恩,之后再去拜見管理后宮的莊妃。 莊妃態度客氣中透著親近,是個打起交道令人如沐春風的人。 林好覺得運氣不錯。 莊妃作為后宮實際上的女主人,若是刻薄難纏,她這個要經常與之打交道的太子妃少不了頭疼。 再然后要去拜見的是靜妃,也就是先太子的生母。 靜妃住寧心宮,離著莊妃的玉和宮不遠??膳c玉和宮的生氣勃勃不同,整個寧心宮都透著一股子低沉,幽靜如同冷宮。 林好沒有見到靜妃的面。 娘娘病了,擔心把病氣過給太子妃,拜見就免了,還請太子妃海涵。 那等娘娘大好了我再來拜見。 對靜妃的避而不見,林好并不意外。 喪子之痛豈是那么容易緩解的,靜妃思及當上太子不久就出事的兒子,不愿見她這個新晉太子妃也是人之常情。 泰安帝后宮不算充盈,位列妃位的只有四位,林好再拜見過其余二妃,四妃往下就不必拜見了,之后回到東宮,與朱袍加身的祁爍見了面。 按禮儀,太子妃還要向太子四拜,林好剛做出行禮的動作就被祁爍拉住了。 累了沒?頂著女官震驚的眼神,祁爍若無其事問。 對女官由震驚轉為控訴的目光林好亦沒在意,笑著道:還好,你呢? 我也還好。祁爍自然無比牽起林好的手。 明明繁瑣冗長無趣的儀式,想到阿好也在經歷這個過程,他們始終是并肩的人,就覺得有意義起來。 女官終于從震驚中回神,出聲提醒:太子殿下,這 于禮不合四個字還沒說出,就被身著朱衣的青年冷淡一瞥給堵了回去。 這是東宮。祁爍淡淡道。 東宮之外也就罷了,至少在屬于二人的家中,他不想為了符合旁人的認知與阿好做一對戴著假面的夫妻。 女官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勇氣反駁,諾諾退至一旁。 我換身衣裳,還要見外命婦。 與外命婦的見面,就是外命婦向太子妃拜賀了。 這是林好以太子妃的身份第一次與各府貴婦打交道。 這兩年,貴夫人們聽林二姑娘的各種事跡都快聽出繭子來了,奈何林好與她們差著輩分,林氏又不是會帶著女兒出門應酬的人,對大多數貴夫人來說,這是難得近距離接觸活在傳聞中的女子的機會。 這么一仔細觀察,太子妃竟然是個禮儀上挑不出錯來的人。 不少人悄悄交換一下眼神,心道這不正常啊,以至于回府后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立儲大典第二日頒詔天下,大周有了新儲君的消息徹底在民間傳開。 冬雪早已消融,那場發生在寒冬的宮變與太后的死似乎是很遙遠的事了,京城幾條主要街道都披紅結彩以慶祝儲君的冊立,街上來往行人亦是笑容滿面。 按慣例,天家這樣大的喜事少不了對百姓的一些恩典,百姓是真能得到實惠的,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凡事總有例外,一名腳步緩慢從書局走出的年輕人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愣,隨手抓了個說得正熱鬧的人問清楚,跌跌撞撞往家中跑去。 那是一片低矮破舊的民房,狹窄的巷子中污水橫流,氣味難聞,他絲毫不顧踩臟了鞋底,猛地推開一扇門跑了進去。 第335章 追悔 破舊的民居,院子中堆得滿滿當當,晾衣繩上飄著灰撲撲的濕衣裳。 常氏坐在院中用力搓著一盆臟衣,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心不由一咯噔:輝兒,這么急怎么了? 溫輝氣喘吁吁,臉上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神色:那位,那位的二女兒成了太子妃! 這個那位指誰,常氏再清楚不過,當即手上一用力,把正洗的衣裳扯破了。 她顧不得心疼,猛地站了起來:你說林好那丫頭? 溫輝神色復雜點頭:是她。 他說完往地上一蹲,發起呆來。 去年的秋闈,他考到一半就因為身體支撐不住被抬了出來,三年努力付諸東流。 不甘,痛苦,沮喪,各種負面情緒攪在一起,把他的精氣神擊垮了大半,時常會露出癡愣的表情。 常氏見兒子如此,一下子慌了:輝兒,輝兒你別又為難自己 溫輝低著頭,怔怔念著: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病了沒考完,咱們家就不會是這種光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