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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不一直在這么做嗎? 你準備把皇位傳給誰呢?太后定定看著他,寧王的兒子,靖王的兒子,還是定王的兒子? 寧王、靖王、定王他們都是父皇的兒子,我的兄弟 太后猛然站起,一直壓抑的情緒終于爆發出來:可他們不是哀家的兒子,他們的子孫與哀家也毫無關系! 她斗倒了貴妃,斗倒了德妃,斗倒了所有想和她爭搶的人,讓長子順順當當坐上了龍椅。 小兒子有野心,搶了哥哥的東西,她雖惱怒,氣過也就算了,手心手背都是rou,她內心甚至更疼愛小兒子一些。 可現在呢,小兒子竟然要去過繼貴妃的孫子,德妃的孫子,麗嬪的孫子 她千辛萬苦守住的一切,最后都便宜了別人。她以為笑到了最后,結果她才是那個天大的笑話。 母后泰安帝臉色蒼白,徹底明白了太后的心思。 可恰恰這一點是無解的。 他不可能復立長子禍害江山,幼子的降生讓他杜絕了再生的心思,至于大哥的兒子,他若真過繼了,將來毫無疑問會不得善終。 太后望著難掩病容的兒子,輕聲道:而且,你病了。 也不年輕了,該擁有的都擁有過了,長子有好幾個兒子,挑一個最合適的有什么不行呢? 泰安帝心頭一痛,憔悴之態越發明顯。 母子間說到這里,似乎已經無話可說。 他沉默著,太后卻有話問:你是何時察覺的? 一直以來,明明是母慈子孝,其樂融融,她為了長子動了手,他將計就計早有防備。想一想,宮中不一直如此么,是她老了,輸了。 泰安帝喉嚨有了癢意,強忍著沒有咳出來。 其他不說,他生病是真的。 那日您去看了我,我一覺睡了很久,第二日您又來了,我睡得更久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叫了國師與太醫檢查 泰安帝沒說查出了什么,母子對視,心知肚明。 不是這個時候吧? 太后想問。 如果對她一直全心信賴,又怎么會因為睡得久一些就起疑心? 太后最終沒有問。 她何嘗不是如此呢,在兒子沒有與她商量就直接把宜安的駙馬給了玉琉公主后,不滿就存在心里了。 天家的父母兄弟,是容不得有嫌隙又必然會生出嫌隙的,大部分會悲劇收場。 太后不出聲了。 泰安帝靜靜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兒子該回去了,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太后深深看泰安帝一眼,聲音蒼老平和,剛剛母子間的對質仿佛沒有發生過:去吧,別太累了。 泰安帝步伐緩慢,一步步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來給太后磕了一個頭:母后,那兒子走了。 太后眼皮顫了顫,沉默受了泰安帝這一禮。 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熟悉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太后始終如泥塑一般,一動不動。 心腹嬤嬤跪在太后腳邊,聲音哽咽:太后,皇上對您還是孝順的,只要您開口 有什么意思呢?太后淡淡打斷嬤嬤的話,哀家一生尊榮,所要的從來不只是活著。 她掉幾滴眼淚,確實能繼續錦衣玉食活下去,可從此不再是深受皇帝敬重的太后,而是這皇宮里的囚徒。 這種日子,她一刻都無法忍受。 這一夜,慈寧宮中的燭火一直都沒有熄,等到黎明來到時,響起了無數壓抑的哭聲。 天亮了,平王與禁軍統領張澤勾結夜闖乾清宮的事震驚朝野,不久后又傳出太后在這場宮亂中受驚而亡的消息,讓百官勛貴受驚的心再次抖個不停。 張澤是太后的遠房外甥,細究起來,太后到底是受驚而亡,還是宮變失敗自盡,那就說不清了。 不管怎么說,明面上太后肯定是受驚而亡,皇上也不允許生出其他流言來。 各個府上再次叮囑小輩最近老老實實做人,比如靖王,第一時間抓來小兒子罵一通,權當給自己壓驚。 謀逆是大罪,平王一家老全都賜了白綾,除了祁明。 泰安帝在養心殿召見了祁明。 祁明見到泰安帝沒有出聲,只是默默行了一禮。 泰安帝看他一眼,心頭復雜:朕聽說,你被綁在了床柱上,為什么沒和你父親一起呢? 祁明還沒來得及換過衣裳,外在的狼狽卻掩不住皎月般的氣質,聽了這話揚唇一笑:那時是不是一起,對您來說其實不重要吧。四叔,白綾不值錢,賞侄兒一條就好。 泰安帝端詳著這個輕描淡寫求死的侄兒,搖了搖頭:朕向來賞罰分明,既然當初他說你不是他兒子,如今就不該受牽連。清園清幽,正適合你,回去吧。 祁明笑笑:既然我不是他兒子,又如何住清園? 那你打算如何? 第331章 選擇 泰安帝靜靜等著祁明的回答。 把大哥趕下皇位,他不后悔,亦不愧疚,但對這個侄兒他是有些歉意的。 不是因為祁明本是太子,而是祁明有做好這個位子的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