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殺 第20節
“好!”皇帝大悅,“這可是朕的親兒子,諸位大臣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無人敢反駁,顧盛遠繼續道:“燃香,一刻鐘后,進山!” 第21章 守護 名蕭山位于上京城外西郊大營以北處,地勢陡峭林木繁茂。七國戰旗分別插于各自營地之上,山中地形本就復雜,又是他國皇子為質,各方皆嚴密看守。此時一處涼亭之內,周小將軍一身盔甲,身旁放著蛟舌大弓,背上背著數十支箭矢,箭頭泛著銀光,尖銳無比?!靶④娔憧?,那邊似有火光?!敝軉搪劼曂?,果然看見對面林間黑煙滾滾,火勢漸大?!斑@幫嘍啰,大老遠的跑到我們北晉燒毀樹木,真是欠收拾?!敝軉讨钢腔鸸獾?,“一看就是胡族的把戲,打不贏就燒的伎倆都玩了多少年了?!薄凹热绱?,咱們要不要給他們些教訓?”楚淵劍都擦了好幾次,就等著周喬一聲令下?!鞍ゲ患?,先讓他們打著,待他們被打得七零八落,咱們再出手?!背Y摸摸鼻子,若是以往,小將軍早就殺出去了,如今軍演開始快半個時辰了,竟還在那里吃果子喝茶水。而旁邊那位南楚質子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坐半天了一句話都不說,偏小將軍還在旁邊笑靨如花,叫人看不明白。周喬把戰蘭澤面前那盤柑橘都吃完了,擺擺手吩咐道:“你們幾個不必留在這里了,去林子里再摘些果子來,記得用山泉洗干凈啊?!毕聦僦嗣婷嫦嘤U,“小將軍,咱們可在軍演吶,這果子,等等再吃行不行?!敝軉桃坏裳郏骸拔业拿盥犑遣宦??”楚淵上前踢了那人一腳,“這都聽不明白?越活越回去了,走了!”待人都四散而去,她才側過頭來:“怎么樣戰蘭澤,我是不是很威風?”戰蘭澤對上周喬那雙狡黠的眸子,那里面閃著精光?!皯鹛m澤,現下只有我在你身邊,你怕不怕?”周喬一把拿起那把蛟舌大弓,“我現在可是武器在手,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可有性命危險?!痹S是打殺尚在遠處,此刻涼亭中安靜得叫人覺得孤寂,戰蘭澤這才開口:“那你要我做什么?!薄敖袢杖疹^正好,不如你親我一下?!睉鹛m澤端茶的手一頓,像是沒聽見一般端起來飲了一口?!皯鹛m澤,你跟剛來北晉之時可真不一樣?!敝軉毯韧炅吮械牟?,把玩著杯盞,“那時候你雖然脾氣不好,好歹還跟人說話,現在說你是啞巴都… 名蕭山位于上京城外西郊大營以北處,地勢陡峭林木繁茂。 七國戰旗分別插于各自營地之上,山中地形本就復雜,又是他國皇子為質,各方皆嚴密看守。 此時一處涼亭之內,周小將軍一身盔甲,身旁放著蛟舌大弓,背上背著數十支箭矢,箭頭泛著銀光,尖銳無比。 “小將軍你看,那邊似有火光?!?/br> 周喬聞聲望去,果然看見對面林間黑煙滾滾,火勢漸大。 “這幫嘍啰,大老遠的跑到我們北晉燒毀樹木,真是欠收拾?!敝軉讨钢腔鸸獾?,“一看就是胡族的把戲,打不贏就燒的伎倆都玩了多少年了?!?/br> “既如此,咱們要不要給他們些教訓?”楚淵劍都擦了好幾次,就等著周喬一聲令下。 “哎不急,先讓他們打著,待他們被打得七零八落,咱們再出手?!?/br> 楚淵摸摸鼻子,若是以往,小將軍早就殺出去了,如今軍演開始快半個時辰了,竟還在那里吃果子喝茶水。而旁邊那位南楚質子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坐半天了一句話都不說,偏小將軍還在旁邊笑靨如花,叫人看不明白。 周喬把戰蘭澤面前那盤柑橘都吃完了,擺擺手吩咐道:“你們幾個不必留在這里了,去林子里再摘些果子來,記得用山泉洗干凈啊?!?/br> 下屬之人面面相覷,“小將軍,咱們可在軍演吶,這果子,等等再吃行不行?!?/br> 周喬一瞪眼:“我的命令聽是不聽?” 楚淵上前踢了那人一腳,“這都聽不明白?越活越回去了,走了!” 待人都四散而去,她才側過頭來:“怎么樣戰蘭澤,我是不是很威風?” 戰蘭澤對上周喬那雙狡黠的眸子,那里面閃著精光。 “戰蘭澤,現下只有我在你身邊,你怕不怕?”周喬一把拿起那把蛟舌大弓,“我現在可是武器在手,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可有性命危險?!?/br> 許是打殺尚在遠處,此刻涼亭中安靜得叫人覺得孤寂,戰蘭澤這才開口:“那你要我做什么?!?/br> “今日日頭正好,不如你親我一下?!?/br> 戰蘭澤端茶的手一頓,像是沒聽見一般端起來飲了一口。 “戰蘭澤,你跟剛來北晉之時可真不一樣?!敝軉毯韧炅吮械牟?,把玩著杯盞,“那時候你雖然脾氣不好,好歹還跟人說話,現在說你是啞巴都有人信,嘖嘖,可惜一張這么好看的臉?!?/br> 見人不理,她又湊近,“是不是這些年你經歷了什么才變得不愛說話?你跟我說說唄,若有人欺負你,我還能幫你教訓回來?!?/br> 淡淡的馨香靠近,戰蘭澤看著那張精致的臉蛋,驟然想起初見時的情形。 那時候八歲的周喬也是這般香香的,一雙大眼睛總滴溜溜轉個不停,一會兒一個壞點子,當初她也是這么湊到他跟前,神秘兮兮地說:“你生得這般好看,待我及笄便討你做我夫君!” 周喬見他這么盯著自己,不由靠得更近,覆在他耳邊說了什么。 下一刻咻地一聲,一支黑羽箭疾風般從涼亭飛射而出,不遠處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一具口吐鮮血的尸體從林中滾了出來。 周喬放下蛟舌大弓,冷道:“都別躲躲藏藏的了,要打就出來?!?/br> 林中立刻傳來窸窣聲。 周喬耳朵一動,倏地轉身又是一箭,一聲慘叫響起,加快了林中的腳步聲。周喬聽聲辨位,五箭連發,血腥味立刻濃烈起來。 周喬提著弓走出亭子查看了一番,中了箭的人哀嚎聲越來越大,她嫌棄地回頭道:“戰蘭澤,你們南楚軍將可真不經打?!?/br> 戰蘭澤原本只平靜地看著她,忽然眸中一凜:“周喬,身后!” 一道凌厲的刀風自后背襲來,周喬迅速閃身,一柄大刀近乎擦著她的手臂而過,周喬提劍就砍,劍鋒直朝著那壯漢頸間砍去,對方沒想到她身手如此敏捷不僅能躲開,竟還能還手!反倒是自己閃躲不及忙抬臂一擋,當啷一聲,周喬劍身砍在那糙漢銅鐵制成的護臂之上,瞬時火星四濺。 而后壯漢起身猛地一拳攻向周喬,她抬劍擋住,袖口飛出三根銀針,壯漢胸口一麻,緊接著劍已抵上脖頸,刀口入rou,劃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傷口血流如注。 “嘖,別動啊,刀劍無眼的,小心一會兒腦袋就掉地上了?!敝軉痰膭Φ衷谒弊由?。 那壯漢沒想到自己會敗在一女子手下,面上似是不甘,“要殺便殺少廢話!” 周喬偏要反著來:“嫌丟人想死???姑奶奶我偏不讓你如意?!?/br> 她拿劍身拍了拍壯漢的臉,挑釁道:“這樣吧,你呢乖乖跪下跟我告個饒,我便放你回去。瞧你這刀口都豁了,芙蕖來的吧?那我再多給你二兩銀子當盤纏如何?” “我呸!士可殺不可辱!” 周喬險些被噴了一臉,當即火氣上來:好啊,我讓你見見什么叫辱!我這就扒了你的褲子賞你一刀,讓你永遠留在北晉當公公!” 身后傳來一聲輕咳,周喬忙回頭:“怎么了戰蘭澤,你受涼了嗎?” 壯漢瞧準時機拼命逃走,連腿上中的那一箭都顧不上拔出來。 周喬也沒心思追,三兩步跑回亭中,還伸手去探戰蘭澤的額頭。只不過還沒碰到就被握住了手腕,戰蘭澤對上那雙滿是擔心的眸子,半晌才說:“無事?!?/br> 周喬放下心來,“咱這營地也沒個軍帳,平白叫你在這里吹風,走,咱們去搶個帳子?!?/br> 戰蘭澤看向那些中了箭落荒而逃之人,“這些大都是南楚軍將?!?/br> 周喬點點頭:“我知道啊,我可一個都沒弄死,夠給你面子了吧?” 戰蘭澤放開她的手腕,“他們既在此處,那睿王身邊——” 周喬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左右不是他們的皇子,他們自是不會好好照看!想來是為了贏都四處偷襲,搞不好都沒人保護睿王?!?/br> 周喬說著一把將戰旗取下收好,“反正此處也不穩妥,還冷風不斷,咱們先去尋睿王,然后同顧霆尉他們會合!想來再過半個時辰他也能把那群嘍啰收拾的差不多了?!?/br> 眼前之人身量雖纖瘦,可又是拉弓射箭又是提刀砍人,一番打斗后沒有一絲疲態,反倒cao心念叨了不少事,吵是吵了些,偏又叫人挪不開眼。 周喬收拾好東西回過頭來發現戰蘭澤唇角勾起,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一時四目相對,周喬還未來得及問上一句,蘭澤公子便又恢復到了平日里不茍言笑一派端方君子的模樣。 兩人自亭中出發,順著山路向山頂處的南楚營地而去。 高地之上,正有一番打斗。身邊南楚軍將死傷殆盡,臨舟手持利劍,原本干凈的錦袍滿是塵土血污,他用衣袖擦了唇角的血,面色有些蒼白:“諸位背后主子對本王如此關懷備至,真是受寵若驚?!?/br> 蒙面黑衣人占了上風,漸成合圍之勢。 忽然一道巨響,眾人抬頭,是紅煙信號彈炸開,而反應過來之時,黑羽箭已從疾弦而出直沖黑衣人面門。 瞬時半數刺客倒地,周喬感嘆:“我這箭術也太好了吧?!?/br> 眼見著黑衣人調轉方向,朝著周喬和戰蘭澤而來,旁邊忽然有了異動,周喬耳朵一動:“什么聲音?” 戰蘭澤正擋住了發出了異響的草叢,低聲對周喬道:“別分心?!?/br> 語氣竟有點溫柔。 無聲無息間,他身后草叢藏身之人悄聲退了下去。 周喬頭一回聽見戰蘭澤這般同她說話,心里蕩了片刻,當即回過身來高喝一聲:“楚淵一眾聽令!” 黑衣人們一愣,緊接著七八道穿著北晉盔甲的高大身影自四面八方飛奔而來,局面剎那翻轉,八個黑衣人被圍了起來。 “今有賊人私闖名蕭山欲行刺北晉睿王,給我捆了送刑部審訊,不降者,斬!” 話音剛落,黑衣人們已提劍攻來,周喬和楚淵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臨舟和戰蘭澤一南一北,將營地中的廝殺場面盡收眼底。 此時周喬不似往常般嬉皮笑臉,而是身形敏捷刀法精妙,所攻之處無一虛勢,她一躍騎上黑衣人的脖頸,頃刻間便擰斷那人的脖子,緊接著一劍砍斷身側攻來之人的一條臂膀,血濺了滿臉。 “刀上淬毒,牙里也藏著毒?!背Y掰開剛剛被俘后自盡的黑衣人的嘴,“這是死士!” 周喬一聽,當即一腳踹在剛剛被砍掉臂膀之人的臉上,兩顆帶著血的牙從他口中飛出。下一刻她飛身過去一把將人撲倒在地,楚淵等人立刻蜂擁而上將這最后一個活口給捆了起來。 周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擦了把臉上的血,忽然被人一把抱到懷里。 周喬覺得睿王這毛病要不得,好歹她也是個女子,哪能隨便就碰的,要是叫旁人看見——周喬一驚,趕忙推開他:“王爺你可自重點,男女授受不親!” 臨舟的劍上還滴著血,他看著周喬,面上蒼白卻仍笑著問她:“你是特意來護我的嗎?” 周喬想了想,沖他點頭。 北晉軍將之責當是如此,守陛下,守疆土,守皇脈。即便是那個討人厭的四皇子,她也須得忠心守護。 這一低頭,看見臨舟腰上大片血跡,周喬驚呼:“你受傷了?!” 毒性太猛,臨舟已搖搖欲墜。 就在周喬扶不住他之時,一拂白袖閃過眼前,一只大手牢牢地扶住了臨舟。戰蘭澤將一顆藥丸放到臨舟面前,“把這個吃了?!?/br> “不可!” 楚淵提劍而來,警惕地看著戰蘭澤,“睿王在南楚營地遭伏擊中毒至此,怎可再服你們南楚的藥!” 他扶著近乎沒有知覺的臨舟,對周喬道:“中郎將難道也相信此人?” 周喬皺著眉看了眼臨舟蒼白的臉,又看向戰蘭澤手上的藥。 戰蘭澤沉聲:“這是回春丸?!?/br> 楚淵更加不信:“回春丸一顆便要上萬兩,怎會有人如此隨意就能拿出來!” 戰蘭澤一言不發地看著周喬,此刻軍階最高之人便可做主。 周喬沒多猶豫,將戰蘭澤手中的藥拿過來讓臨舟服了下去。 “中郎將!” 周喬看向楚淵:“穆遠之死,這么快便忘了嗎?” 楚淵一噎。 穆遠,前燕林軍箭術教頭,同周喬亦師亦友忘年之交。朔陽一戰中了箭毒未及時醫治而亡。 “從此地回宮讓太醫診治最少也要一個時辰,既然有藥,便能拖一時算一時!” 此時顧霆尉一行也趕到了,他們正在山下清剿那些小國軍將清剿得不亦樂乎,忽然看到戰時信號彈,他當即下令前往南楚營地,沒想到會遇上睿王遇刺這般大的事。 第22章 血痕 名蕭山外的綠林校場之上,顧盛遠看見戰壘之上插上了北晉戰旗,當即一擊重鼓:“北晉大勝!”“好!”皇帝龍顏大悅,“今日無論輸贏,無論來處,凡是軍演之將士都重重有賞!”使臣們心里不大爽快,面上卻仍笑道:“外臣恭賀陛下?!被实坌χ鴶[擺手,“諸國歷朝本就善文些,我們這以武立國的北晉也不過是賣弄一番罷了!”“報——急報!”此時一名身穿燕林軍匆匆上前,“稟陛下!睿王遇刺,受了重傷!”皇帝面色一變:“怎么回事!太醫何在,還不快去診治!”他身旁德仁公公尋了一圈都未看見太醫?!氨菹隆被屎笃鹕?,一臉驚慌又愧色地跪于皇帝面前,“二皇子今日晨起時身子不適,臣妾便將太醫盡數留在宮中照看,未曾想竟會出了如此大事,是臣妾之錯,請陛下恕罪!”“皇后心疼老二,何錯之有?快些起來吧?!被实劭聪驁笮胖?,“即刻送睿王回宮?!薄氨菹路判?,副帥與中郎將已親自護送睿王從后山小路離開,會比官道更快些?!被实埸c頭,剛剛軍演得勝的笑容此刻全然消失,“起駕回宮,朕去看看老六?!被屎罂戳搜壅驹谝粋鹊恼茖m嬤嬤云弗,后者悄聲退下?;屎髣t溫婉上前,恭順地扶陛下起身。后山小徑中,一輛馬車正飛奔疾馳?!邦欥灸懵c!照你這么個駕車法只怕還沒回宮,睿王就被你顛成重傷了!”馬車后傳來周喬的喊聲。馬蹄紛踏塵土飛揚,周喬與戰蘭澤一黑一白,馭馬緊跟著前面的馬車?!皯鹛m澤,沒想到你騎馬還挺厲害嘛,我還以為你跟不上呢!現下沒有旁人,”兩匹馬兒靠得進了些,周喬問:“你告訴我,你給睿王吃的當真是回春丸?”戰蘭澤看她一眼,“你既不信,為何還讓臨舟服下?!薄拔抑皇怯X得回春丸那么貴的東西輕易弄不到手,可沒說不信你啊,我相信你不會害他的。若非你提醒,他可能真會死在那些刺客手下。雖說睿王身手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那些刺客可是實打實的練家子?!碧崞鸫炭投?,戰蘭澤眸色一深。周喬敏銳地發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是不是睿王得罪了什么人,或是做了什么事才讓那些人如此… 名蕭山外的綠林校場之上,顧盛遠看見戰壘之上插上了北晉戰旗,當即一擊重鼓:“北晉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