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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懼不安之下,高傳良不覺帶上幾分顫音,讓滿朝文武皆側目而視,心中連連稱奇。 不怪高傳良會有如此反應,皇帝昏迷以后,德妃便命禁軍以保護太后為由,將太后軟禁在仁壽宮里。 而此刻,太后卻突然出現在太極殿 便意味著宮中有了變數。 更何況陪同太后一起出現的,還有本該纏綿病榻,時日無多的顧貴妃。 顧貴妃攙扶著太后從殿外走來,紅潤的臉龐,絲毫不顯前些日子枯槁蠟黃的病態。 眾人皆知,顧貴妃染上惡疾,將不久于人世。 可如今卻哪里有半分病入膏肓的模樣! 參見太后,參見貴妃娘娘。 百官齊齊見禮。 太后訓斥完高傳良,便心急如焚扶著顧貴妃的手,走向龍椅上的皇帝。 兒啊,是誰!是誰竟把你害成這樣!? 太后滿臉痛心地在皇帝面前俯身,顫抖的雙手,輕撫上皇帝的臉龐。 然而,皇帝卻對太后的觸碰沒有絲毫反應,始終懨懨倚在龍椅上,眼睛木訥地盯著德妃的方向。 那樣子,看上去像極了懸絲的傀儡。 直到這刻,在場的文武百官,總算發現了皇帝的異樣 第131章 太后順著皇帝的視線轉頭, 看向德妃,眼底皆是怒意。 你這妖婦,屢次三番害皇帝性命, 定是你搞的鬼!來人,將這妖婦拿下! 話音落下, 立時便有禁軍從殿外涌入。 宮里的禁軍原已全在穆昭鳳和晉王的掌控之內, 此時卻忽然蜂擁而至,令穆昭鳳立時明白, 自己已然中了圈套。 能悄無聲息在一夜之間將禁軍收為己用, 在這皇城之內, 唯有一人能夠辦到 那便是應該在昨夜已經死在月華宮的寧王楚淵。 穆昭鳳心底暗恨,眼見禁軍便要沖到跟前,她深知束手就擒只有死路一條, 抽出發間特制的金絲鳳釵,拼盡全力朝謝容姝撲了上去! 謝容姝察覺到穆昭鳳的動作,下意識欲閃身躲開, 可她突然想到什么, 硬生生止住動作,神色呆滯地任由穆昭鳳將她擒住。 都別過來! 穆昭鳳將鳳釵抵在謝容姝的脖頸上,沖著將她們團團圍住的禁軍道:誰敢走近一步,我便讓她血濺當場,你們想清楚,她可是寧王心尖上的人。 特制的鋒利釵頭刺破了謝容姝的肌膚, 鮮紅的血珠順著她雪白的脖頸滑落, 若再用力刺下, 便可奪人性命。 禁軍果然有了顧忌, 不敢再往前一步。 穆昭鳳見狀, 義正言辭揚聲道:你們本是內衛,如今卻聽命于寧王,諸位大臣或可做個見證,昨日寧王指使謝氏行刺皇上不成,今日便舉兵逼宮,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日本宮就算死在這里,也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寧王楚淵這個叛賊的真面目。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大驚失色。 內衛乃皇帝親衛,若當真如德妃所言,已成寧王鷹犬,那皇帝遇刺之事,恐怕還真與寧王脫不開干系。 你這妖婦,休得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太后厲聲斥道:若非六郎,哀家此刻還被你軟禁在仁壽宮里。 言罷,對著禁衛怒下死令: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將她拿下,逼她交出解藥,若耽誤下去,皇帝有個三長兩短,哀家定讓你們統統陪葬! 言外之意,不管謝容姝的死活,都要拿下德妃。 禁衛們不敢違令,再次朝德妃逼近。 謝容姝感受到穆昭鳳手握簪釵的力道在加重,心下一沉,正欲尋機自救 寧王殿下覲見。忽然,殿外傳來內侍的通稟聲。 眾人朝殿外望去,只見寧王楚淵,倚在軟轎上,被內衛抬進了殿中。 許是匆匆趕來的緣故,楚淵的面色蒼白虛弱,胸前雪白的外袍,已被鮮血洇紅,可見剛受過極重的傷。 寧王向來惡名在外,還不曾有人見過他這副模樣,在場諸人不由得對昨日宮中巨變,生出許多猜測。 謝容姝在看見楚淵的瞬間,心里驟然一緊。 她最清楚他取心頭血時受的傷有多重,昨夜腥風血雨,不知他又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得如今局面。 此刻這副模樣,怕已是在勉力支撐 你們都退下。 軟轎剛一落地,楚淵便強撐著站起,朝禁衛命令道。 禁衛如釋重負,齊齊退出殿外。 六郎! 太后眼底盡是不滿:眼下救你父皇要緊,切不可感情用事。 楚淵置若罔聞,一雙鳳眸凌厲地緊盯著穆昭鳳:你有什么條件,盡管提。 京城人人皆道寧王是個癡情種,此番看來,果然名不虛傳。穆昭鳳眼波流轉,嘲弄地笑道。 廢話少說。楚淵艱難邁出步子,朝她們走近兩步:本王身受重傷,愿與王妃交換,以本王為質,可保你性命無憂,放了她。 說話間,他胸前的白袍又洇出新的血跡,唇角也隱隱滲出了血絲,看上去已然是強弩之末。 謝容姝鼻尖一酸,攥緊手心,拼盡全力才控制住自己不露出絲毫破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