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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希望這夫婦二人能在宮里同心協力,化解這場劫難,平安歸來。 謝容姝進了宮門以后,直接跟著傳口諭的太監去了章華宮。 一路之上靜悄悄的,既看不到內衛,更看不見行走的宮人。 就連向來熱鬧的章華宮,除了掌燈和掃灑的低階宮人以外,竟連一個掌事的宮人都沒有。 可見,在下毒之事以后,皇帝把穆昭鳳從冷宮放出來,只是名義上恢復了她貴妃的位分,實際上并沒打算就此放過她。 即便如此 在章華宮的正殿里,穆昭鳳身穿貴妃華服,依然易容成德妃的模樣,儀態萬方端坐在雕刻著丹鳳朝陽紋樣的金榻上,精致妝容絲毫不見半分疲態,好似完全沒有受到當前境遇的影響。 見到謝容姝,她笑著起身,雍容走下金榻,步履之間環佩叮當,還有一串輕快詭秘的鈴音夾雜在其中。 寧王妃特地找人傳信給本宮,想見本宮一面,所為何事啊? 穆昭鳳在謝容姝面前止步,馥郁的香氣從她身上傳進謝容姝的鼻尖,那香氣里有股不易察覺的血腥味,和她步履間詭秘的鈴音相和,仿佛有種攝人心神的力量,讓謝容姝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謝容姝不動聲色后退半步,螓首微垂,福身見禮,擺出虔敬的姿態:先前在別莊對娘娘多有冒犯,特來向娘娘賠罪,望娘娘看在臣妾年少無知的份上,原諒臣妾。 那日,穆昭鳳在翠云別莊,私下向謝容姝暗示聯手,謝容姝并未理會。 在得知楚淵進宮的真正意圖后,謝容姝想起這樁事來,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動用悅來樓的關系,送信進宮給穆昭鳳。 謝容姝篤定穆昭鳳絕不會放過自己這條上鉤的魚,必會想方設法讓自己進宮,故而她讓三喜親自盯著門房,等待宮里的消息。 彼時,謝容姝只是想著借由穆昭鳳的手進宮,會比自己單槍匹馬貿然進宮,更能讓晉王一派和皇帝放松警惕。 此時此刻,當謝容姝經過昨夜之事,明白徐懷遠的真正意圖,照原計劃與穆昭鳳面對面時,她無比慶幸走了這步棋。 寧王妃多禮了。穆昭鳳虛扶起謝容姝,淡笑著道:本宮只是替皇上辦事,王妃也是關心則亂,本宮又怎會生王妃的氣呢,若只為了這種小事,王妃還是早些出宮去吧,本宮就不留王妃用膳了。 雖然穆昭鳳做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可她的目光卻始終放在謝容姝的臉上。 謝容姝緊攥著手里的帕子,杏眸里帶著幾分慌亂,素凈的面容看上去惶惶不安。 娘娘,臣妾實在是走投無路,來求娘娘相助殿下進宮已經整整兩日,這兩日以來,殿下音信全無,臣妾寢食難安她六神無主地問:娘娘可否告訴臣妾,殿下現下一切可還安好? 穆昭鳳嘆了口氣,似想到寧王的境況,眼底泛起淚光。 眼下尚好,只是她頓了頓,不忍地道:本宮聽說,皇上覺得寧王腕間之血的藥力差了些,今日便要取寧王的心頭血來解毒,那取血的物什本宮見過,半尺見長,鋒利無比,戳進心口,稍有差池,恐有性命之憂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穆昭鳳用帕子輕拭眼角:寧王是習武之人,身子骨向來康健,只要他好好配合內衛取血,想來吉人自有天相 話雖這么說,可她的聲音卻明顯帶著惋惜,話里話外皆暗指寧王命不久矣。 謝容姝心下驟然一緊。 震驚、痛心、憤恨各種情緒交織,再無也需偽裝,清清楚楚寫在臉上。 心頭血,心頭血 縱然謝容姝在進宮之前,已經布置好一切,乍聽見此事,也難免有些慌神。 此刻,無需動用窺人心思的能力,她也知道,取心頭血這件事,穆昭鳳說的是實話。 謝容姝毫不猶豫跪伏在地上,哽咽地懇求道:還請娘娘教教臣妾,如何才能救殿下! 若先前謝容姝只是為了取信于穆昭鳳假意做戲,此刻因擔心楚淵,神色和言語間不覺更多了真情實感,讓穆昭鳳更確信了幾分。 這 穆昭鳳面露難色:法子是有只不過 請娘娘但說無妨。謝容姝急切地道。 穆昭鳳猶豫幾息,方才說道:若想殿下平安無事,怕是要王妃狠下心,親自動手取血才行,殿下對王妃最是信任,必不會反抗,如此便可保萬無一失。 謝容姝杏眸微睜,抬起頭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錯愕。 可臣妾從未做過 你先起來。穆昭鳳蹲下身,假借攙扶謝容姝起身的動作,將一枚藥丸放進謝容姝的手心。 她壓低聲音,在謝容姝耳側低語道:宮里四處都有皇帝眼線,這是大巫留下的秘丸,你只需將它服下,本宮自有法子救寧王,愿不愿相信本宮,皆在你一念之間。 第128章 沒有任何猶豫, 謝容姝用衣袖遮擋著,將秘丸放入口中,囫圇吞服下去。 穆昭鳳怔了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