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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血魂草膏的效用里,曾有提到配以鹿血,則服用者有回春之感,停藥后會五臟六腑衰敗而亡。 彼時,謝容姝便是據此揣測,前世德妃和晉王,極有可能指使仙道用鹿血混以血魂草膏,為皇帝煉制仙丹,以至于讓皇帝早早便病逝。 此刻,當謝容姝聽見念真的話,意識到德妃、晉王母子,盡管將煉丹之人,從仙道換成三玄真人可這以鹿血煉丹之術,八成沒變的。 就不知楚淵有沒有洞察此事,及時暗中攔下。 否則,皇帝的性命怕是危矣。 謝容姝趕忙問道:師兄可知道,皇上服用三玄真人煉制的仙丹,有多長時間了? 念真掐指一算,不確定地道:前年春上,三玄真人還曾主持過上清宮的法會,后來聽聞他尋得丹方,便閉關再沒在法會上出現過。若從三玄閉關的時間推算,皇上服用他煉制的仙丹,應該起碼有一年半的時間了。 一年半的時間。 謝容姝瞳孔微震。 倘若仙丹里真有鹿血和血魂草膏,就算毒量再微弱,整整一年半的時間,也足夠侵入皇帝肺腑。 換句話說,如果以上猜測成立,如今皇帝的性命,便等于捏在德妃母子手中。 一旦德妃母子想讓皇帝去死,便只需停了他的仙丹,便會令皇帝五臟六腑衰敗而亡 想到此,謝容姝后背驚出一層冷汗。 師兄方才說,昨夜聽到有人對仙鹿說等我來了金仙觀,仙鹿便無需再受這等苦楚,也算有個解脫是這樣嗎?謝容姝再次確認到。 念真點了點頭:你可是猜出什么來了? 謝容姝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喃喃道:用仙鹿煉丹,須得日日取血才行。倘若仙鹿死了,這仙丹就煉不成了,于仙鹿來說,是種解脫,可若將仙鹿的死,同我扯上關系,那于我來說便就成劫了?;噬隙ú粫堖^將仙鹿害死之人。 就是這么個意思。 念真附和道:這仙鹿乃世間難求之物,倘若皇上斷了仙丹,怪罪下來所以我才冒險前來同你提個醒,你趕緊想個說辭離開這兒吧,免得他們算計到你頭上。 何止是皇帝怪罪下來 怕是皇上因為斷了仙丹而亡,他們定會讓她這個害死仙鹿之人陪葬。 現如今謝容姝的身后,不止有寧王府、忠毅侯府,那日在昭陽殿,顧貴妃還曾說過連承恩公府都會為她撐腰。 一人出事,牽連三府。 好一個一石三鳥之計。 謝容姝已經隱約猜出對方意圖,眸色驟冷。 多謝師兄告訴我這些。謝容姝站起身,鄭重朝念真一揖到底。 念真側身避開:你我的情分,做這些是應該的。 謝容姝:此地不宜久留,師兄還是同我一道離開的好,免得他們計謀不成,遷怒到你頭上,畢竟有不少人看見,你我共處一室,他們定能猜出是你告的密。 不可。念真搖頭:我昨夜就宿在金仙觀里,法會尚未結束,便同你一起離開,會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你且放心,我臉上有易容,萬一有什么狀況,換下這張臉,我定能脫身。 謝容姝雖對德妃不甚了解,可她對穆昭鳳的性情卻是了如指掌。 以穆昭鳳狠辣的手段,怎會放過走漏風聲之人。 謝容姝絕不敢拿念真的性命冒險。 師兄切莫推辭。謝容姝認真地道:那些人比你想象中更加陰毒狡猾,若他們有心要拿你做文章,無論你在或不在,都有辦法將你拖入局中,還是同我一道離開的好。 念真素來最聽她的,見她這么說,便也不再推辭。 謹慎起見,謝容姝讓念真換掉身上的道袍和易容,又命夜鳶去馬車上取了套王府婢女的衣裳,給念真換上。 這才帶著念真一道,從房間離開,朝觀外走去。 夜鳶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看見謝容姝神色匆匆的模樣,也知道事情絕不簡單。 她扶著謝容姝剛上馬車,就看見德妃身邊的內侍,帶著人匆匆從觀里走了出來。 王妃留步,德妃娘娘讓奴婢來請王妃去后山觀賞仙鹿,王妃怎就不告而別了呢? 馬車里,謝容姝與念真對視一眼,重重咳嗽兩聲,虛弱無力地對車外道:請公公轉告娘娘,我應是早上吹風著了涼,這會兒身子不適,恐過了病氣給娘娘,就不去了,待到來日身子好些,再進宮當面向娘娘請罪。 那公公一聽這話,心里著急,趕忙說道:今日娘娘特地從太醫院請了御醫,奴婢這就請御醫來為王妃診治。 不必了。謝容姝婉拒道:我身子素來不好,又吃著別的藥,倘若給不相識的御醫看病,怕是要與身上的病癥相沖,還是回王府診治的好。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那內侍自然不好再勸,只得眼巴巴看著謝容姝的馬車離開。 坐在道場上首的德妃,見謝容姝遲遲不來,面色已有了不虞。 當她聽見內侍稟報謝容姝不告而別,臉色瞬間沉冷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