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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姝走進廂房,反手將房門拴上,總算松了口氣。 她摸索著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并未點燈,側耳聆聽著外頭的動靜。 眼見著外頭陷入漆黑中,耳畔還傳來從上房魚貫而出的腳步聲 謝容姝總算后知后覺發現,楚淵方才的舉動,只是尋了借口,要將她支開而已。 這種時候,偏要將她支開 謝容姝想到先前楚淵說的狗急跳墻、守墻等狗等言論,對于外頭的形勢,總算有了幾分了解。 她不是個會給別人添亂的人,可也確實好奇今夜究竟會發生什么事,便輕手輕腳搬了張椅子到窗前,小心翼翼在窗紙上劃了道細長的縫隙,湊到縫隙前,朝外看了過去。 院子里黑漆漆的,除了細雨打在樹葉上的沙沙聲,什么都聽不見,更是什么都看不見。 謝容姝安靜無聲地,等了足足有一個時辰,都沒發現有什么異樣。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 啊!突然,對面廂房傳出一聲尖叫,劃破長空:救命!有蛇!有毒蛇! 謝容姝透過窗紙上的縫隙,努力辨認一番,便心下了然。 那是醫女們歇息的房間。 幾乎是同時,身穿單衣的醫女們,慌慌張張從廂房里沖了出來:死、死人了!死人了!救命!有毒蛇咬死人了! 因著專供醫女們歇息的廂房,與上房之間連著抄手游廊,因此,從廂房出來的人,自然而然便都朝著上房跑去。 外頭鬧了這么大動靜,上房的大門卻始終緊閉。 那盞映著窗欞搖曳的油燈,昏黃如豆,也沒照出半個人影。 仿佛上房里的人,都睡著了,根本聽不到外面的動靜一樣。 嘶嘶嘶 正在這時,不知何處傳來蛇吐信子的聲音,聽上去不止一條蛇,好似有很多蛇,人群因此而更加驚慌躁動。 有蛇已經咬死一個人了,快快掌燈,救命進房間,咱們躲進房間里,莫要被蛇追上! 隨著這聲話落,原本還聚在一起的醫女們,紛紛四散。 求生的本能讓她們慌不擇路地往緊閉房門的房間沖去。 啪!啪!啪! 上房和謝容姝房間的房門,皆被人連番拍響。 貴人救命啊這院子有蛇請貴人開門讓我們躲一躲,救命 謝容姝蹙了蹙眉。 她自不會相信有毒蛇這種鬼話。 要知道,整座驛館和周圍的街道,早就被寧王的人封鎖了,莫說是蛇,就算是只老鼠,也難跑進這座小院里來。 很顯然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妄圖渾水摸魚。 這都是她玩剩下的。 整整一天,這間小院便只在入夜以后來的那批醫女進出。 而這些醫女就歇在出事的廂房里。 若她沒猜錯,裝神弄鬼的人,一定混在這些醫女中! 就像是在證實謝容姝的猜測 她透過那道縫隙,突然發現一道白影,從上房亮著燈那扇窗前閃過。 與此同時,一道火線瞬間從白影身上,噗的一下極快沖破窗戶紙,落進了上房里面。 嘭 上房里平地響起一聲異響,聽上去像是有人在里頭點燃了炮竹。 咳!咳!咳! 隨之有嗆咳聲從上房傳了出來:殿下,這煙有問題。 來人,掌燈。楚淵清冷的聲音,從上房里傳出。 他的聲音仿佛有種穩定人心的力量,讓嘈雜的小院,瞬間安靜下來。 幾道黑影從天而降,不過幾息的時間,便將小院廊下四處的風燈點亮。 是楚淵的暗衛。 院子重又變得燈火通明。 其中有個暗衛,直直沖著人群角落里,一個身穿白色單衣的醫女沖了過去。 那醫女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便被暗衛點了xue位,提著衣領,扔到了上房門口。 殿下,人已經抓到了。暗衛單膝跪地,稟報道。 隨著這句話,上房的大門終于打開,楚淵面無表情從里面走了出來。 出來吧。他朝著謝容姝房間的方向喚道。 這是喊她出去看戲呢。 謝容姝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忙解下門栓,走出了房間。 見她神色輕松走出來,沒被這混亂的場面嚇到,楚淵便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刺客身上。 誰派你來的?楚淵淡淡地問。 那刺客冷冷一笑,閉上了眼睛:技不如人,既已被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是個硬骨頭。 謝容姝冷眼旁觀,方才她還不曾覺得,這會兒走近了看這刺客面上的骨相,她總覺得有些眼熟。 看看她右手袖子里有什么。楚淵對著暗衛命令道。 暗衛蹲下身,直接將她右邊的袖子扯下來,瞬間露出她腕間綁的東西。 謝容姝瞳孔一縮。 那是一個精致小巧的機括。 前世做過威遠侯夫人的謝容姝,對于這個東西并不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