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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滿天飛舞的杏花雨中,楚淵那雙清冷的鳳眸,帶著寵溺的笑意,好似一汪開滿花樹的冰湖,令人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其中。 謝容姝的心,再次狠狠漏跳了一拍,趕忙移開了雙眼。 我突然想起來,悅來樓那邊還有事要處理,我、我先去了。 說完這話,她慌忙從楚淵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匆匆朝他福了個禮,頭也不回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楚淵看著她的背影,唇角的笑容微微一滯。 他方才說錯話了么? 難道這樣扮弱,不管用了? 第二日。 在三喜公公的提點下,謝容姝好生學了學宮里的規矩,便盛妝打扮一番,穿上親王妃的冠服,同楚淵一道進了宮。 昨夜,宮中眼線皆被寧王清走,寧王便也沒再回后宅,謝容姝難得睡了個好覺。 是以,今日盛妝之下的謝容姝,精神極好,眉目如畫,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兩人從朱雀門下了馬車進宮,一路之上,楚淵都牢牢握住謝容姝的手,將她護在身側,任誰多看謝容姝一眼,都會被楚淵冷冷睇過去,再不敢看第二眼。 他們先去了太后的仁壽宮,又去了皇帝的太極殿,最后去貴妃所在的昭華殿請安。 太后和皇帝,對于謝容姝的態度,冷冷淡淡,只賞賜了些東西,便讓內侍將他們送了出來。 倒是貴妃娘娘,因著顧夫人那層關系,對謝容姝還算親厚。 顧貴妃是顧夫人嫡親的meimei,長相與顧夫人有幾分相似,要比顧夫人年輕幾歲。 只見她梳著凌云髻,芙蓉面上,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一顰一笑間,發間的珠翠輕顫,流光溢彩,看上去格外雍容華貴。 她問了謝容姝日常的喜好,又挑了兩三件楚淵幼時的趣事說與謝容姝聽,語氣間皆是親昵。 自始至終,楚淵神色都是淡淡的,不過謝容姝能感覺到,他在昭陽殿的時候,要比在仁壽宮和太極殿放松許多。 這讓謝容姝心下生出幾絲疑惑。 按說以貴妃和先皇后的關系,在這深宮里,貴妃應該也是楚淵信任之人才是。 可昨日楚淵卻說,這深宮之中,除了他以外,誰都不能信任。 謝容姝委實想不明白其中深意。 顧貴妃見時間尚早,便對謝容姝道:皇上說了今晚是家宴,便無需拘束,你且隨六郎去月華宮歇歇,等到開宴本宮再讓人去叫你們。 楚淵和謝容姝聞言,站起身,告退離開。 月華宮坐落在太液池畔,地理位置雖然是在后宮的范疇,卻更接近前朝。 前世謝容姝有所耳聞 月華宮是先皇后顧華最喜歡的宮殿,每到夏天,先皇后都會搬進月華宮里消暑。 寧王便是在月華宮出生的。 如今先皇后已故去十多年,月華宮早已繁華不再,謝容姝跟在楚淵身側步入月華宮,觸目所及皆是空曠、靜謐。 就連這宮里的宮婢和內侍,看上去好似都要比其它宮里的年邁許多,也木訥許多。 楚淵帶著謝容姝,并未去主殿,而是進了東側殿。 東側殿不算太大,一面臨著太液池,有白玉平臺伸展到池畔,可供人憑欄賞月。 殿中的布設帳幔皆是青色,少了許多脂粉氣,反倒像是男子的住所,布局頗似寧王府里的觀月閣。 這是我開府之前所住之地,今夜你我便住在此處。 楚淵頓了頓,看著謝容姝道:這宮里都是服侍過母后的老人,他們都不會說話,也聽不見,不過還算得用,你且先休息一會兒,我讓三喜守在門口,有什么需要,讓他喊人來伺候便是。 謝容姝心下有些吃驚。 難怪這宮里的人看上去木訥的很,原來竟都是聾啞之人。 偌大的月華宮,積年的老人皆是聾啞之人,當真是詭異至極。 謝容姝很是慶幸,臨出門前,她權衡再三,想著有三喜公公在,索性一個婢女都沒帶。 宮里規矩大,萬一雪竹她們跟著她進宮,不小心沖撞了貴人 恐怕最輕也是這月華宮里這些仆婢的下場吧! 楚淵交代完,便離開了東側殿。 殿中只剩下謝容姝一個人。 她不覺得累,眼見側殿一隅連著一個小書房,便好奇走了進去。 楚淵十歲便出宮開府而居,這書房里的東西,顯然是他幼時所用,就連文房四寶都要小上一號。 書架上擺著許多裝訂整齊的書冊,謝容姝隨手取下一本打開,里面工工整整皆是手寫的心得和批注。 從字跡來看,應是楚淵幼時所寫。 謝容姝看著這些,眼中盡是詫異。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打從她聽說寧王開始,便只知道寧王擅武,并不曾聽說寧王還在讀書上有所擅長。 可是從這書房里編匯成冊的文章來看,寧王十歲以前便已通讀四書五經,就連《史記》和《資治通鑒》也涉獵不少。 按照常理來說,作為皇上唯一的嫡子,既然在讀書上有天賦,自該繼續在這上面有所進益才是。 可是,為何寧王卻突然棄文從武,還在戰場之上得了個嗜殺成性的惡名,被世人所詬病? 這讓謝容姝,第一次對寧王的過往,產生了好奇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