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在場眾人皆被那句格殺勿論狠狠駭住, 尤其是宮里來的嬤嬤和內侍們, 已經嚇得臉色發白。 看來, 縱然寧王娶了妻, 還是那個煞星寧王。 宮里人都知道,先前寧王為了能娶寧王妃,曾在皇上面前聲稱以后絕不亂來。 可不亂來,不代表著不殺人。 那些宮里來的人,最是怕死,誰也不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作賭。 于是,根本無需等到黃昏。 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原本喧鬧的寧王府,閑雜人等已走的七七八八,偌大的王府后宅就只剩下謝容姝帶來的陪嫁婢女,放眼望去一個臉生的都沒有。 倒真真讓謝容姝省了心。 趁著寧王去前院處理公務之際,三喜公公將王府各處的管事,領到謝容姝面前,笑著道:殿下說,以后王府諸事全權交給王妃打理,這是王府的花名冊,和各處的賬本。 謝容姝接過花名冊和賬本,邊聽著三喜介紹各位管事,邊信手翻看。 草草看過以后,謝容姝除了感慨寧王家大業大,豪奢有錢以外,便只驚訝于,寧王與京城各府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來往。 這對于一個當今圣上唯一嫡出的親王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前世她嫁進威遠侯府以后,作為當家主母,打理侯府中饋。 各府之間逢年過節迎來送往,宴請和應酬一年四季都不曾斷過。 只威遠侯府每年為討好晉王所花費的花銷,都要抵上闔府大半年的進項。 殿下平日里,都不與各府來往嗎?謝容姝好奇地問。 三喜:除了承恩公府外,殿下幾乎不與別的府上走動,殿下交代了,王妃主事以后,若有人登門來訪,王妃愿意見便見,若不愿意見,就讓奴婢以王爺的名義拒了便是,京城里沒人敢惹殿下不高興的。 謝容姝點了點頭。 前世為了安平侯府和威遠侯府,她明明最討厭與人交際,卻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輾轉于人情世故之中。 她對寧王知之甚少,只知道寧王性子清冷淡漠,鮮少出現在人前,再便是那些在沙場之上,嗜殺的惡名了。 如今看來,惡名在外也有惡名在外的好處。 起碼,無需與人委以虛蛇,就連這府上都清靜自在許多。 謝容姝心下歡喜,不由問道:那平日里殿下閑暇時間都喜歡做什么?吃食上面有沒有什么喜好? 她既打理王府中饋,自然要把寧王這位上司照顧好。 三喜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格外真誠。 回王妃,殿下平日里,除了處理公務便是練武,沒有別的消遣。吃食方面殿下沒什么忌口,也沒有喜歡的,只是殿下胃口不太好,每頓都吃的很少,還請王妃多勸著些才是。 不喜與人交際,沒有不良嗜好,不挑食。 謝容姝打從心底,對寧王的評價,又高了許多。 這樣的夫君,還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想必殿下那位心上人一定很幸福吧。 謝容姝同三喜交接完王府事務,已是正午。 桂嬤嬤和雪竹帶著人,已經在上房布了滿桌子菜。 謝容姝打眼望過去,全是素日里她愛吃的。 這是你們交代廚房做的?她詫異地問。 雪竹搖了搖頭,神秘地道:是殿下交代的。 殿下?謝容姝更加詫異。 奴婢也是剛剛才知道。雪竹笑著道:王府的廚子,就是先前姑娘落水以后,在東郊別莊休養時,給姑娘做飯的廚子。姑娘先前不是還稱贊那廚子的手藝好嗎?大婚前,殿下特地把那廚子安置進府里了,以后姑娘的吃食,便都由這廚子做。 謝容姝怔了怔。 從昨夜到現在,她嫁進寧王府以后,寧王親自與她做結發禮,出面驅除宮中貴仆,如今就連王府廚子的安排,都親自過問 這些舉動,全都超出了她先前對于寧王的認知。 寧王究竟為何會如此? 楚淵從門外走進上房,便看見謝容姝坐在桌前,望著滿桌子菜,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不喜人多,擺手將屋里服侍之人揮退,在謝容姝對面坐下,問道:在想什么呢? 謝容姝回神,就見楚淵身穿家常的素白寬袖錦袍,鳳眸微挑正看著自己。 楚淵:是飯菜不好吃? 謝容姝忙搖頭:都是我喜歡吃的。 楚淵執起筷子,親手為她布菜。 既是喜歡吃的,便多吃點。 謝容姝看著自己碗里,漸漸疊成小山的菜肴,心下更是受寵若驚。 她無以為報,見寧王碗里空空如也,忙學著他的樣子,也夾菜到他碗里:殿下也多吃些。 這舉動讓楚淵微微一怔。 他鳳眸微垂,唇角不覺帶了幾分笑意:好,我們都多吃些。 謝容姝向來吃得不多,可寧王夾給她的菜,她不敢不吃。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互相禮讓著夾菜,竟是把滿桌子的菜,吃了個七七八八。 三喜公公來傳宮里的旨意時,正好看見婢女們將兩人用過的飯食撤下,臉上難掩驚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