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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凌見二人搔首弄姿的模樣,輕嗤一聲。 湊近謝容姝低聲道:你那羅姨究竟是什么做派,怎就教出來這種上趕著要給人做妾的女兒?得虧你從小沒在府里長大,真是萬幸。 謝容姝淡笑不語。 兩世,她與謝清凌都算不上是朋友,此番跟她來游湖,也只不過是為了完成對臨江公子的承諾而已。有些話,自然不方便向謝清凌吐露。 謝清凌見狀,也不強求,透過半卷的竹簾,出神往外面的看去。 忽然,她似看到什么,眼神一亮。 你瞧,那是不是寧王哥哥。謝清凌指著遠處說道。 謝容姝轉頭望去 只見寧王已經換了身素白的廣袖長袍,玉冠束發,玉帶束腰,神情冷漠地立在遠處的船頭。 湖上徐徐的秋風,將他寬闊的袍袖吹得隨風翻飛,像隨時會乘風離去的謫仙,有股遺世孤立的風姿。 這樣的寧王,好似凡塵世俗沒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入他的眼睛。 謝容姝突然就明白,方才顧清凌為何會說:若換作是我,得殿下如此相待,莫說是殺人,便是再遞把刀子上去,或再補上一刀都使得。這樣的話。 像寧王這般從不隨便與人結交,清風朗月般的人,何其有幸才能得他真心相對? 真正懂得他的人,必不忍辜負于他,不會舍得讓他失望,亦會愿意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喂!顧清凌在謝容姝眼前晃了晃手,不滿地道:看呆了么?是不是發現寧王哥哥最好? 謝容姝回神,啞然一笑,點了點頭,發自肺腑地道:寧王殿下,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哼,你知道就好。 顧清凌朝撐船的婆子使了個眼色,婆子劃動船槳,便將畫舫朝寧王的方向劃了過去。 立在船頭的謝思柔和謝思沁二人,始終留意著遠處晉王所乘畫舫的動靜。 眼見婆子劃動船槳,離那艘畫舫越來越近 阿沁,阿沁。謝思柔臉頰熱的發燙:你說一會兒我該怎么做,才能吸引晉王的注意?他都看了我這么久,若我不給他回應,豈非辜負他對我的情意?若這次同他錯過了,下次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他,這可怎么辦才好 謝思沁見她這副自作多情的模樣,面上不顯,心底卻鄙夷至極。 不經意間,她心思一轉,計上心來。 我有個法子,能讓殿下永遠都記住你,你要不要試試? 快,快,告訴我。謝思柔忙附耳過去。 謝思沁低聲道:等船靠近了,你便這樣 說著說著,她聲音漸低,旁人再也聽不清 另一廂。 載著楚淵的畫舫,在湖面上緩緩停下來。 他看向撐船的小廝,沉聲問道:你們世子將我喚來此處,他人呢,去哪了? 世子說,請殿下稍等片刻,他去前頭給夫人點一出折子戲便來。小廝恭謹地道。 楚淵眸色微冷。 你們府上是沒人了么,連折子戲都要世子親自上場去點。他淡淡地問。 小廝心知寧王動了怒,打個激靈,忙單膝跪地,卻不敢多言。 皇兄,幾日未見,可安好否? 一聲熟悉的問候,將楚淵的目光從小廝身上,拉到對面的畫舫。 晉王帶著徐懷遠立在船頭,朝楚淵見禮。 只這一會兒的功夫,徐懷遠已經處理好傷口,換了襲竹青色的長袍,垂首立在晉王身后,神色比之前恭敬不少。 晉王見楚淵的目光落在徐懷遠身上,拱手道:皇兄,弟弟方才聽懷遠說,他在擊鞠場外頭沖撞了你,看在弟弟的面子上,還請皇兄放他一馬,可好? 楚淵冰冷的目光,在晉王和徐懷遠的臉上掃過,唇角勾起一抹嘲弄。 他淡淡道:若不想死,以后便莫再本王面前出現,否則,下次便沒這么幸運,有人能替你攔下本王。 晉王沒想到,寧王對徐懷遠竟這般厭惡,忙朝徐懷遠使眼色:還不快謝過寧王。 徐懷遠恭恭敬敬朝寧王揖禮,語氣誠懇地道:謝寧王殿下不殺之恩,下官日后定當謹記殿下教誨,如非必要絕不出現在殿下面前。 楚淵袍袖輕甩,背過身去:還不快滾。 徐懷遠何曾受到過這般屈辱,交疊在袖中的手,已經緊握成拳。 他低垂著頭,眼底猩紅。 倘若夢里發生的事,都是真的。 他總有一日,會將此人踩在腳下,千倍萬倍把這份屈辱給討回來。 這么想著,徐懷遠心底好受了些,同晉王道了聲謝,正欲退回船艙去 只聽得遠處突然傳來撲通撲通的落水聲。 啊我不會泅水,阿姝救我! 徐懷遠聽見阿姝兩個字,心下一緊,忙抬頭循聲望去 只見兩個女子,正在湖里掙扎。 其中有個身影,在他夢里出現過無數回,他最是熟悉。 謝容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