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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柔又清冽的聲線,似杜鵑啼血,讓在場眾人聽了,即便不知道個中隱情,也不免感覺心酸難受,潸然淚下。 太夫人一把抱住謝容姝,悲聲道:好孩子,是祖母沒能找到你,這些年你受苦了,受苦了 外祖母身上熟悉的檀香味,讓謝容姝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酸澀和苦楚,緊緊抱著太夫人,痛哭失聲。 半個時辰后。 重新凈面梳妝、洗去易容、脫下道袍換了身衣裳的謝容姝,回到明安院的上房。 露出真容的謝容姝,與太夫人有三分相像,更與已逝的姜蓮有五分神似,讓明安院里服侍的侯府老仆們無不信服。 在太夫人和顧夫人的詢問下,謝容姝將幼時如何被妙玄女冠所救、在道觀成長的點點滴滴,告訴給外祖母和舅母知道。 念真在一旁聽了,也適時添補些謝容姝幼時的趣事來說。 太夫人自是閱人無數,見念真是個淳樸至真的性子,便知道謝容姝流落在外這些年,雖然日子過得清苦,卻也沒有受到摧殘,心里那份沒有找到謝容姝的愧疚,稍稍平復了一些,對撫養謝容姝長大的妙玄女冠更是心生感激。 期間又說起長興侯府之事,謝容姝便將先前對姜硯說過的姜嫻托夢一說,又對太夫人和顧夫人說了一遍。 好在謝容姝前世早已練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力,就連太夫人和顧夫人這樣的人,也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 只是,當謝容姝對太夫人請求,要按姜嫻夢里所托,留在姜家,再不回謝家時 太夫人神色復雜地看著她:孩子,不管嫻兒托付給你什么,祖母都不能自私讓你留在姜家。你是謝家的女兒,祖母還要給你找門好親事,看著你嫁如意郎君,才有臉去黃泉見你娘,才對得起你這些年受的苦。 謝容姝含淚搖了搖頭。 前世便是這樣,外祖母一心要將她托付給最信任的人,才會默許徐懷遠與她接近。外祖母病故之時,還拉著徐懷遠的手,讓他好好對她。 可到頭來 孫女不愿嫁人,孫女只想一輩子留在姜家,一輩子陪在祖母和舅母身邊。 這話是謝容姝發自肺腑所說,可聽在太夫人和顧夫人耳中,卻同撒嬌無異。 太夫人拍了拍謝容姝的手,眼底都是寵溺:好好好,你不想回謝家,就暫且先在祖母這多住些日子,過些日子再說。 謝容姝一聽這話,便知道外祖母并未將自己的話當真。 她還欲再說,就見顧夫人朝自己使了個眼色。 謝容姝想起先前在侯府門口,顧夫人請寧王回府時,曾稱太夫人身子不適。 雖說打從謝容姝見到太夫人起,不曾見過太夫人臉上有病容,可是此刻,許是太過傷神的緣故,太夫人臉上,已有了幾絲倦色。 謝容姝心知自己留在姜家的事,不能急于一時,便按下心里想說的話,又與太夫人聊了幾句家常,便跟在顧夫人身后,從上房退了出來。 顧夫人將謝容姝和念真二人,安置在明安院的側院。 太夫人素來喜靜,晨昏定省皆免,明安院平日里鮮少有人來打擾。 謝容姝住在側院,就算不易容,也不擔心被人看見。 謝容姝將念真安置好,跟著顧夫人走進側院的上房,剛在扶手椅上坐定,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舅母,外祖母的身子可是有恙? 顧夫人慈愛地看著她,溫聲道:莫擔心,你外祖母身子一向康健,如今你回來,老人家的心結解開,身子會越來越好。 那方才在府門口,舅母為何要攔下寧王殿下?謝容姝不解地問。 是你外祖母想的法子。 提到寧王,顧夫人臉上帶了幾絲愁容:淵兒這孩子,性子太固執,突然從邊關回來不說,一聽嫻兒出事,便去長興侯府上放火皇上命他閉門思過,他非但出門,還要來咱們府上。你外祖母只有謊稱身子不適,將他攔在府外。如此,他只要不下馬車,縱然出府也算仍在閉門思過中。就算皇上當真怪罪下來,貴妃也能在皇上面前為他求情。 謝容姝聞言,心里一動。 她一直沒想通,這世究竟出了什么差錯,會與前世相比,發生那么大的變化。 如今再聽見舅母提及寧王突然從邊關回來,才猛地發現,她所經歷的許多變化,好似都與寧王有關。 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寧王突然從邊關回來了呢? 謝容姝隱約覺得,只要能搞清楚寧王回京的原因,或許能夠發現,這一世發生變數的癥結,究竟在哪里。 顧夫人見謝容姝突然恍了神,以為她仍在意留在姜家之事,便走到她面前,溫聲道: 孩子,你外祖母年紀大了,最想見的便是孫兒孫女都有好的歸宿,不想嫁人、一輩子留在姜家這樣的話,縱是心里這樣想,也不必在你祖母面前說出來。嫻兒當年也同你一樣舅母當初也是想讓她嫁個好人家,有個好歸宿,沒想到 顧夫人提起姜嫻,眼眶一紅,拉起謝容姝的手:孩子,從今往后,你就是舅母的女兒,無論你想回謝家,還是要留在姜家,這個家只要舅母在一天,舅母都會全力支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