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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塵一言不發,想起mama昨天問她什么時候回家。昨天她給的答復是做完這個實驗,抽三天回去一趟。 看來三天也沒有了。打開手機,把車票退了。 正在做實驗的李嘉渡和周墨聽見休息室的動靜,也走進來,拿出手機看消息。 五個人在休息室里,姿態各異,但都掛著同款表情:無奈。 我有個問題。周墨雙手交疊在身前,倚著書桌站著。 什么?其他人紛紛把視線轉到組會達人周墨身上。 會不會讓我們用英語匯報?周墨說。 其他人:???!!! 周墨一語砸開濃郁糾結的實驗室氛圍,一下炸開了鍋,大家的情緒找到了發泄口,像火星似的往外迸發。 不會吧?孟教授也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啊,中國話還是會的吧? 但有些華人導師說話挺喜歡中英夾雜的。估計他現在更愿意聽英語匯報。 英語匯報?我自己都聽不懂自己的英語,還指望別人能聽懂? 完了,又是社死現場! 我要回家找mama! 現在跳/樓還來得及嗎?! 實驗室一片捶胸頓足、生無可戀、哀鴻遍野,慘狀不忍目睹。 大伙各抒胸臆,發xiele會,覺得不能坐以待斃,開始積極想辦法。 我們要不問問溫瀚清師兄?順道跟他暗示一下,我們癟三腳的英語水平還是不要污染孟教授的耳朵了。這樣說不定就不用英語匯報了?原野提議。 有點道理。那誰去問師兄?反正我不敢秦辭眼神躲閃,有些慫慫地說。 為什么不敢?你平時不是很能嗎?原野反問。 溫師兄看上去平和,但是其實給人一種嚴厲又有點生人勿進的感覺。秦辭小聲解釋。 那我們派人去給他撒個嬌?說不定直男就喜歡這種。李嘉渡推了推眼鏡腿建議。 話畢,大家不約而同地轉動腦袋,把目光聚焦在了一言未發的蘇靜塵身上。 蘇靜塵感受到了周遭的視線,轉過頭,硬著頭皮問,我像是會撒嬌的人? 畢竟她來這里的兩年基本都是素面朝天,常年寬松休閑裝,跟會撒嬌的甜妹毫不沾邊。 其他人點頭,都一臉篤定。 你們誤會了。我還沒原野師兄會撒嬌。剛才師兄在實驗室撒得嬌就挺好的。蘇靜塵不動聲色地把這塊燙手山芋推出去。 于是大家又看向原野。這個時候不管白貓黑貓,捉到溫瀚清的就是好貓。 我剛才那是惡心人。他們倆都罵我了。原野也不想接這個活。 大家這會不知道找誰出這個頭,只能各自低頭。 其實倒不是這件事難辦,主要他們跟溫瀚清不熟悉,不好意思讓他去跟新來的導師提這種要求。他們都不太愿意給不熟悉的人添麻煩。 此前沸騰的休息室再次陷入沉默,一籌莫展。 過了會,原野再次出聲,我們還是得解決這件事。如果第一次組會就是英文匯報,那以后就都是這個樣子了。所以我們要爭取第一次就用中文,讓大家都默認以后組會是用中文匯報。這樣以后匯報的壓力能小點。 大家深以為然地點頭。 繞了一圈,事情回到起點,剛才群雄激昂了個寂寞。 蘇靜塵微咬著下唇,眉頭緊鎖,突然想到了一個邏輯錯誤,抬起頭,我沒明白為什么要撒嬌?直接跟溫瀚清師兄說這件事就行吧? 話音剛落,休息室門外傳來一聲,撒嬌?跟誰撒嬌?我? 一問三連。 蘇靜塵迅速扭過頭,看著自己電腦屏幕,挺起腰,立起脖頸,坐得筆直端正,把自己從這件事里摘出去。 跟溫瀚清撒嬌?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就沒做過這樣的事,現在讓她去撒嬌,那還不如讓她去刷鼠籠。 沒事,剛才大家在開玩笑。主要是想問問師兄,我們組會匯報是用中文講嗎?周墨見機行事,主動站出來。 溫瀚清掃了眼休息室,雖然他不明白撒嬌跟周墨這個問題有什么聯系,但也沒想刨根究底。因為某人耳根泛紅,故作鎮定地在打字,掩蓋手足無措的慌張。 孟老師的習慣是用英語。他在國外很多年,平時在實驗室跟中國人聊天也是用英語。溫瀚清說。 啊啊啊啊啊,快來人殺了我!秦辭大叫起來。 好人有好報!麻煩把我一起了結!原野跟著嚎起來。 李嘉渡扭頭瞥了眼哀嚎二人組,倒也不必為了這種事而死。難道你們想自己的墓志銘上寫,這里埋葬著一個未畢業的博士,由于不會進行英文匯報而亡? 這句驚悚的話讓秦辭和原野齊聲啞了口。 不為別的,只是不想自己的墓志銘與眾不同。 雖然孟老師現在用英文比較多,不過溫瀚清說。 不過什么? 溫瀚清還沒說完就被秦辭打斷,畢竟這個不過后面跟著的可能是長短不一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