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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珩與其對視,兩人之間是說不出的熟悉默契,是多年打磨歷經生死才能完全交托的信任和熟稔。 那人長得很有俊朗,如果虞歲桉此時在這個地方,只要一眼,便能在瞬間將人認出。 被郁珩喚作老師的只有一人,當年在華陽宮對他傳道受業的,在郁珩走后也辭官離奇失蹤的司馬丘。 司馬丘板正姿態,又變回那副嚴肅正經模樣:不必擔心,你既跟著殿下,殿下的脾性你還不知道?狡猾的像只千年道行的老狐貍,什么人什么事兒能逃得過他的心思? 司馬丘對郁珩的夸獎想來毫不吝嗇,但更多的是感慨。 三年前他才教郁珩的時候,那時候的郁珩還是一張白紙,還是一張被蹂.躪團捏的不成樣子的白紙,除了骨子里堅韌到兩人害怕的韌勁兒,什么都不懂。 但不過短短數年,不,在他教了他數月之后他便沒什么能再教給他的了。 他是一個天才。 無論哪個方面都是令人咂舌讓人望其項背,是常人終生無法企及的高度。 老師繆贊。司馬丘很喜歡對郁珩說這樣夸贊的話,開始時郁珩還會覺得不好意思覺得有些盛贊,聽多了就習慣了。 他冷白指尖點點梨花木桌面,叩擊出沉悶又規律的聲音,不疾不徐開口:不用急,你今日才到有些事情不知道,我確實沒辦法坐以待斃。 他敲擊桌面的手指驟然停住,徐渡的心也在瞬間被高高懸掛起。 顧承允做事小心翼翼,他以為自己道高一丈,但我們也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徐渡一雙眼睛緊盯著郁珩,聽他用寥寥數語將所做的準備講給他聽。 雖然郁珩的語氣神色都很淺淡,平常的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平淡,不過徐渡卻是早已經激動的心臟都要蹦出來,在郁珩說完最后一個字之后,更是激動的從座位上跳起。 好! 他大吼道,眼上的激動神色難掩,身下坐的太師椅也在瞬間被掀翻在地,不過徐渡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他的面皮薄,漲紅著臉顧自將椅子扶起,邊扶邊道:是我多慮,我原以為是我太草率,沒想到殿下已經坐了如此完全的準備。 司馬丘看著好笑,徐渡的失態讓在場的氣氛又放松起來,不過他本人倒是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抓耳撓腮的難受。 恰在這時,營帳外一道聲音解救了水深火熱之中的徐渡。 主子,十一來報。 進。郁珩道。 那人進來,向三人一次行禮,之后雙手抱拳舉過頭頂像郁珩匯報。 主子,我們的人時刻關注太子一行人,方才發現一些異常。 司馬丘:什么異常?聽到有正事,徐渡也連忙豎起耳朵聽,郁珩沉靜的盯著來人,安靜的等待著回復。 在今夜晚間,半刻前,我們發現一人在明日抽簽的簡箱被人悄悄動了手腳,動手腳那人很謹慎,屬下跟著動手腳那人在營帳內轉了好幾個圈子,最后見那人最終跟太子府上一個小廝交涉。 郁珩蹙眉:動手腳?動什么手腳? 一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在簡箱上設了一個小機關,能讓人固定的抽到一個山頭。 圍獵的場地很大,岐珞山只是其中一個,在它四周還有很多山,比如望無妄山,萬青山等等。 在圍獵比賽開始前按照規定,眾王孫貴女先是抽簽選擇山頭,然后在上山進行狩獵。 在簽子上動了手腳郁珩若有所思。 抽出的山是那座山? 回主子。暗十一抬頭:是望斷山。 郁珩舒展平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彎,停滯在原處不動。 主子,你看我們是否 不必了。郁珩向后將身子靠在椅上,抬手捏了捏眉心:這些小事就隨它去。 暗十一領命:是。 第97章 上望斷山 翌日,晴日當空,一碧萬頃,許是天公作美,老天也對今日的圍獵翹首以盼,讓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各王公貴女早已經在營帳中心場地處集合,場地很大,來的人也很多,粗略看下來身著騎裝參加比賽的沒有上百也有八十,再加上到場的親眷,幾乎沒走幾步就有一小撮人站立。 虞歲桉跟在她爹身后打招呼打的眼花繚亂,只靠本能支撐,一般都是她爹同對方寒暄幾句,再將她介紹給對方,她就順著她爹的話,喊聲叔叔好夫人好。 場地的最前方坐落著一座高臺,用烏木搭起,其上擺放著兩椅一桌,是給天子皇后坐的位置。 整個高臺因著今日的使用,被養護的十分精細,烏黑的木頭被擦得锃亮,也不知是用什么擦得,在眼光下油光锃亮的閃著光,讓虞歲桉的視線落在其上停頓片刻,覺得很是新奇。 不過新奇也是一瞬,很快她就垂下眼睫立在原地不動。 她在想顧淮景的事。 前世圍獵時候,顧淮景墜落在望斷山,跌落的懸崖叫望斷崖,那座山地形復雜多變,且一路上雜草叢生,前世的她在顧淮景墜崖之后走過許多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