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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珞山下,太子營帳。 自從那日顧承允撕下了偽裝已久的面具之后,凌婉兒被嚇的連做了好幾日的噩夢,日日夢里都是顧承允青筋暴起的手將她的脖頸毫不留情的掐斷,或是猩紅的眼冷笑著盯著她。 惹她總在夜半時分驚醒,每每驚醒都是滿頭大汗,驚悸讓她睡不安穩,總是徹夜清醒。疲憊使她在白日里的偽裝扯開裂縫。 別說了,也不要跟著我,我不想聽你說什么詩詞歌賦談天說地的事情你去找別人,別來煩我。凌婉兒冷著臉驅趕一個一直同她互稱知己的公子。 說是知己,其實凌婉兒這樣的知己數不勝數,他只能算是其中一個。 且兩人本就性格不相合,那公子是大理寺卿家的二公子,長相奇丑無比,還自視清高,整日偏愛鼓搗寫文人東西來博人眼球,兩人關系能維持的不錯全靠凌婉兒的溫婉善解人意。 這日他又來找凌婉兒擺弄肚子里那點墨水,不過此時凌婉兒還正在氣頭上,顧不得考慮利益不利益,根本無心應對這人,三兩句話便將人打發。 二公子碰了一鼻子灰,有些黑臉,轉過身拂袖而去,不過此時的凌婉兒無心關注,她依靠在帳外門前一顆柱子上,只想現在能安穩睡一覺。 不過天總是不隨人愿,她才有些困意便被困攪了她數日令她戰兢膽寒的聲音嚇醒。 你在干什么。 凌婉兒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支棱起來,渾身汗毛倒起,直立起身子正對前方。她艱難擠出一抹難看的笑。 太、太子殿下,您、您怎么會來這里。 顧承允的眸光沉沉,視線在觸及凌綰兒瑟縮樣子后勾了下唇角:皇家圍獵場,我身為太子,自然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凌婉兒抖得更厲害,一身白衣抖得像篩子,說話也帶上幾分顫音:是。 那天的事情她還沒有忘,顧承允在外一向以溫和著稱,待誰都是謙遜有禮,廣受稱贊。他曾經對她也是這樣。 體貼入微,笑的如沐春風,所以毫無疑問的顧承允變成了凌婉兒的目標,她多年經營兩人才走到如今能肌膚相親的地步,本以為自己已經夠了解他。 但最近凌婉兒發現顧承允變了,說是變了,倒不如說是被精致包裹著的外皮終于破開一道縫隙,露出面具下的真實。 只不過這真實叫凌婉兒承受不住。 恐懼讓凌婉兒艱難維持的笑意幾乎繃不住,她得手指緊攥,眼神飄忽像找些什么話題來轉移顧承允此時緊盯著幾乎讓她窒息的目光。 空蕩的圍獵場地,住人的營帳由于怕影響各位貴人休息,被皇上刻意吩咐過所以格外安靜,偌大空間凌婉兒只能聽的見自己被無限放大的心跳和顧承允淺淡的呼吸。 突然,在他們斜前方的恰好被營帳遮擋視線的位置傳來幾聲凌婉兒熟悉的聲音。 虞歲桉雙手懷抱胸前,驀自走在前邊,此時正在氣頭上:你說說你,老是多說什么話,趙姨和我爹都在,又不是同你講話,你在旁邊插什么嘴。 方才郁珩走后她眼瞧著趙姨和她爹的臉色都不甚好看,甚至虞歲桉感覺比初見時候還要更黑幾分,她爹娘并不想她同郁珩多相處,這人偏偏傻愣的沖上前平白叫虞歲桉欠了郁珩一個大人情。 想到這里,虞歲桉心里嘆息,別說趙姨和她爹,她自己都惆悵今日欠下的情以后還不知要被郁珩在那些地方討回來。 此時不了結虞歲桉感覺心口像被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沿著一樣難以紓解,心里悶,火氣就憋得更得了。 不過顧淮景還是一臉懵。 哎喲祖宗你可真是要命,我不就說了一句話,你還給氣成這樣?關鍵你也不說我說的哪里不對,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唉,走錯了往右。 顧淮景亦步亦趨跟在虞歲桉身后,好言相勸還得兼顧給人指路,身兼數職且看熱鬧莫名被連累叫顧淮景苦不堪言。 哦。 虞歲桉回一聲,然后轉過身繞過擋路的一個營帳,哪誰知一轉身就見到兩個她并不想撞上的人。 眼前凌婉兒斜對著她站在一個營帳外,看起來整個人繃的很直,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這邊,看起來很緊張;而顧承允則是面對凌婉兒站立,側過頭看她,眼底閃爍著晦暗的虞歲桉讀不懂的情緒。 三哥,凌婉兒,是你們啊,你們倆怎么在這兒。顧淮景驟然見到這倆人也很意外,撓撓頭有些詫異。 此時眼前光景叫凌婉兒挑挑眉,這倆人奇奇怪怪的。 難不成是正在干什么事情卻不幸被她們著不速之客撞破?虞歲桉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虞歲桉也并不想同這倆人交涉,壞了人家興致這種事情她可不喜歡,而且她也并不想同那倆人說話。不過以他們三人的關系,現在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怕更不喜的倒是他們二人。 她抓著顧淮景的胳膊想快點離開,經過凌婉兒時,讓她很意外,凌婉兒竟然主動叫住了她。 jiejie! 虞歲桉步子停頓,轉過身正好對上凌婉兒驚慌失措的神情,她挑挑眉:有事? 沒、沒有她哂笑兩聲,勾起的那兩抹笑比哭還難看:聽爹爹將說jiejie今日抵達,本想親自去接jiejie,遇到些事情耽擱了,還望姐、jiejie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