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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服少年聞此言不禁一陣反胃。 躺在死人堆里,七天七夜,沒吃沒喝,沒有救援,那剩下能吃的喝的不就是 兩人聊天興致正濃,并未發現此時整個宴會之上已經安靜下來,眾人都是正襟危坐,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獨留他二人的攀談。 在華服少年干嘔了兩下未果之后,從他的余光之中略過兩道身影,一男一女,兩人皆是一身黑衣。 他下意識的抬頭望去,恰巧同兩人中走在前邊的人視線相對,而這一眼就讓少年渾身冰冷僵直在了原地。 此刻站在他眼前之人,高冠束發,眉尾凌厲入鬢,一雙眼睛留白極少,漆黑的似上好油墨般地眼珠附在其上,眼底沉靜的像是一灘死水,在其中看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只有漠然。 他的眸中空的可怕,好像少年同周圍的花草樹木,桌椅酒盞一樣的死物一樣,他分明睜著眼在看你,卻無法在眸底留下更深的影像。 華服少年登時愣在原地。 九九殿下!? 華服少年顫抖著嘴唇喃喃,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得像個篩子。 他想到剛才那個人說的那番話,那樣中傷人,在背地里說也便罷了,突然被拿到明面上來,血淋淋的事實就這么殘忍的被攤開在眾人面前。 不管那人說的是真是假,在公共場合惡意詆毀皇子,辱蔑皇家尊嚴,這不關擱在誰的身上,那都是大不敬的 死罪。 華服少年眼見著黑色錦服上繡著的暗銀色麒麟紋路停在了自己面前,原本抬起的一只腳又收回來,在原地站定,剛才空無一物的眸子也似有了點情緒,將目光落在了身側錢有山的身上。 眼神中有些她看不懂的探究,好像是在確認什么。氣氛凝固,變得詭異,少年此時的心涼了一半。 完了,他想。 整個人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臉色也是在瞬間慘白失去了血色,好像下一秒都不用別人動手,他便會自己將自己嚇死。 短暫數秒之后,他看到那人的眸子垂下來,好像是終于確認了。 他看見身前的黑衣人手臂揮動,在他面前以一個無法做到的快到幾乎rou眼難以辨別的動作從身后侍從的腰間取下佩劍。 鋒利輕薄的劍因為速度太快而在空氣中錚鳴作響,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那聲音尖銳的好像是死人時候發出的最后一聲尖銳吼叫。 少年呆在原地,從他的角度看,面前人勾起了一點幾不可查的唇角,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嘲弄他的天真。 剛才面若寒霜的一張臉的一張臉被笑意充滿,原本冷漠到近乎漠然的臉登時變得昳麗,眼底卻又是滿滿的殘忍與撕扯著瘋狂。 像是有著美麗皮囊的獵人,在將自己看中獵物殺死之前總是先用自己艷麗的極具誘惑性的皮囊讓人放松警惕,引誘著你步步靠近,等到自投羅網之后在毫不留情將獵物殺掉。 他的手起刀落,利落的幾乎叫人看不清動作,溫熱的液體噴涌了華服少年滿身,便隨著身旁省的東西悶聲落地的聲音,宴會場內遍布此起彼伏的低呼尖叫聲。 華服少年的眼前都是紅的,是刺眼的紅,他被嚇呆了似的無神眨巴兩下眼睛,粘稠帶著腐爛的鐵銹味涌入鼻腔。 他轉頭看去,只見剛才還同自己交談之人,正捂著空蕩蕩的右臂方才那張正對著他的頭顱已經滾落在地上。 那張喋喋不休不知輕重的嘴發出凄厲的喊叫,聲聲都在凌遲在場眾人的耳朵,一雙眼睛瞪得死大。細看來,少年好像還能從中間看到自己縮小的倒放的影子。 啊華府少年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不堪重負的暈了過去。 其實不止是華服少年暈了過去,在場的許多剛才親眼目睹全程的人都恨不得直接兩眼一閉一抹黑的暈過去,那也比面對此時場上的這個惡鬼強。 因為方才說話那人是坐著的,被斬下右臂之時頸部血液噴涌而出,在空中迸發在半空中滑出美妙的弧度,有很快掉落,噼里啪啦的落在地面上,像下了滿場的血雨。 郁珩的離得近,身上自然不可避免的也沾染了零星血跡,那些血跡同黑色衣物一齊浸潤融合,消失不見,而濺在臉上的零星鮮血,自下顎線向上蔓延至眼尾。為本就昳麗的容顏更添幾分邪魅詭異。 他看著那人的血被流干,面無表情的沉默享受了片刻全場一片死寂之后,他彎了彎唇角,像是在陳述什么事實。 我確實不是什么好人。 冰冷森寒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傳入宴會場上眾人的耳中,在眾人心中落下重鼓,剛才還只是坊間的傳聞瞬間在他們眼前被正主親自印證。 這沖擊不可謂不大。 在郁珩說完這話之后,從剛才起便默不作聲的顧承允冷著臉沉著聲線站起道:九弟,大庭廣眾之下的,即使那人口無遮攔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你這樣直接在眾人面前動手怕是欠妥吧。 這個郁珩此時為何會在這里,這樣不加通告突然地造訪,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斬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這突如其來的事故讓顧承允的心底疑惑四起。 難不成他來涼州是想做什么事情來鞏固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