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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紅的舌尖隱隱冒了個尖兒。 這會兒哪里像濯濯清蓮呢,更似一條妖嬈青蛇。 顧錦恪眸光一閃,掀起馬車里閑置的薄被,握著他細瘦的肩,將他給裹了個嚴嚴實實。 紅唇微闔,面上輕笑:好了,桑桑演技不錯。 桑宜似乎是有些羞意,垂下眼睛,靠在顧錦恪腿上。聲音竭力平穩了些:桑宜,幸不辱命。 顧錦恪聽出他克制的氣息,滿意一笑,揉了揉他有些散亂的發:記你一功。 好了,荀己,走吧。 馬車門落下,荀己駕著的馬車小跑起來。 桑宜怔了一下,頭上的觸感還未遠去,剛才耳鬢廝磨費力表演引起的情潮也還未褪下,可他現在心里卻又翻涌起了新的情潮,鼓噪著喧囂著在他心底橫沖直撞。 他抿了一下唇,在薄被里略略整理散亂的衣襟,順了順青絲,松開薄被,規矩的跪坐在地毯上,一下又變成溫婉得宜的侍者桑宜。 殿下,我繼續為您包扎吧。 顧錦恪衣衫不整,她也未理,領口松松貼在柔軟的曲線上,一片旖旎,她懶懶伸出手來。 桑宜忙垂下頭去接過她遞來的手 外間卻有人很快叫停了馬車,荀己低聲通稟:殿下,江公子送來了金瘡藥,還叮囑您要好好保重身體。 嗯?顧錦恪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可置信,讓荀己遞了藥進來。 細細的漂亮小瓷瓶,小巧玲瓏。 顧錦恪拔開木塞看了看又輕嗅,是同她的金瘡藥如出一轍的樣式與味道。 她甚至往手上的傷口撒了一些。桑宜微微皺眉:殿下。 聰明如他,自然看出來了,別的金瘡藥對顧錦恪并沒有效果。 他自然不想別的金瘡藥耽擱顧錦恪止血。 尤其還是對殿下別有用心的男子贈予的,他剛才在馬車里可是也感受了那灼灼視線。 哪想到那藥撒上去效果立竿見影,簡直和他手上拿的一模一樣。 桑宜眸光微變。 殿下和這位江墨公子 顧錦恪也是一愣,恍然回過神來。 其實年幼的她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算不上好的。 君后需要一個太女穩固地位,只要她好好活著,勝過所有皇女。 女皇也需要一個寵愛的太女轉移視線,不能是兵權在握的德貴君一方,也不能是頗有感情的二皇女和四皇女,被去父留女的現太女正正好。 她也只需要她活著,受她榮寵。 但這些榮寵是高高在上的空中樓閣,虛浮的很,她學業規矩稍有不如,是君后殿門后不為人知的責罰,是女皇虛假關心寵愛引來的加倍嫉妒和陷害。 君后年幼時的懲罰,多有受傷,召了御醫來看,也只說是孩子玩鬧,因著身體問題,當時的太醫院院首就為顧錦恪專門研制了這劑金瘡藥。 顧錦恪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獨有的金瘡藥同江墨的交集。 當年君后長召江墨入宮,只是為了名聲罷了,對這個孩子并算不得有多上心。說是大皇子的玩伴,偏大皇子和他年紀相差大,也是不耐煩帶小孩玩的。 因此這個被以榮寵領進宮來的小孩前期大部分時候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落在皇宮里,等著落了朝再送回府邸,還不能表露什么異樣。 于是顧錦恪經常撞見他一個人在角落安安靜靜的看書,看花看草,看天空,從不哭鬧,遇見她了就仰起粉雕玉琢的一張小臉軟乎乎的沖她笑。 這樣乖巧的孩子,很難讓人對他起壞感。 即使他是未來與她站在對立面的男主。 他自淡然的態度,讓顧錦恪因成為太女這個擋箭牌的一些負面情緒都稍有疏解,她遠遠看著軟乎乎沖她笑的江墨,甚至想要搏一搏改變書中結局,不想做這皇宮中的困獸。 只是兩人正式有交集還是因為金瘡藥。 一次大皇子帶著江墨和幾個侍者玩鬧摔碎了殿中花瓶,導致自己和殿中人都被碎瓷劃傷,哭鬧著去尋了宮中御醫。 伺候的侍者害怕被責罰,十分緊張,呼啦啦的也跟著圍了上去,不出意外的又把混在其中被牽連受傷的小江墨落在了原地。 顧錦恪下學回來才在一片狼藉的碎瓷里看見他。 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抱著劃傷流血的胳膊大滴大滴掉眼淚,眼圈紅紅,偏偏還沒哭出聲來。 見了顧錦恪,仰著一張狼狽的小臉哽咽問他:殿下,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流了好多好多血。 祖母說過,人的血流干就會死的,他流了好多好多血,是不是就快要死了?小小的孩子迫切需要一個學識淵博的人求助。 見了平日被祖母夸的太女殿下,當即問了。 顧錦恪原本對大皇子十分生氣的,當時卻忍不住笑了:不會,孤有神藥。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晃了晃,江墨的眼睛就是一亮,盛滿渴盼。 他常來君后宮里,撞見過顧錦恪上藥,那漂亮的瓷瓶里的藥粉細細一撒,殿下身上的傷口就不會流血了。 顧錦恪也不逗他,牽著他從滿地碎瓷里出來,拿了帕子洗干凈傷口,給他藕節似的胳膊上了藥,那血果然止住了。 江墨目光亮晶晶的,眼睛就盯著她手里的瓷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