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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興風作浪了? 她被人欺辱了,左參將一句話沒問,可說出來的話字字熨帖。 可大將軍呢,一個字沒問,直接定了她的罪。 她氣的腦仁疼,可上頭那人扎心窩子的話還在往下撂。 本將要罰你。 青陸抬起頭,鼻息咻咻,眼神灼灼,像只被觸怒的小獸。 您罰,您隨便罰,標下敢哼唧一聲,那就不是個英雄好漢。她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胸口那股子郁氣一徑兒地被她往下壓,壓的多了就開始打嗝,一個嗝接著一個嗝兒,連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您不就是瞧,嗝,標下不順眼嗎,嗝,標下能被您這么嗝,針對,也不知道祖墳冒了多少青煙兒,話說回來,您好衣裳穿著,嗝,好地方睡著,嗝,好嗝,好官兒當著,嗝,怎么就那么想不開,非要跟標下過不去呢?嗝,標下實在想不明白,您再這么針對標下,嗝,標下都快疑心,您是不喜歡上了標下! 憤怒的小兵仰著頭,紅潤潤的小臉怒氣沖沖地,瞪向了大將軍,又打了一個響亮而又鏗鏘的 嗝! 第20章 魂飛魄散 像是晴天里打了一道雷,照著辛長星的頭頂劈下,將他劈的魂飛魄散。 喜歡他?這小子竟然如此大言不慚,說他喜歡他。 他站在她雙手環抱著的膝蓋前,那么高俯視下去,他只能看到斜倚在木桶旁的青陸,垂著烏濃的眼睫毛,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為什么那么難過,他真的要罰她么,不過是說說罷了。 她才將說的那句話才叫他膽戰心驚,叫他六神無主。 他這才驚覺,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一種被點醒了的茫然在他心里打轉,他是喜歡他么?太離譜了,縱然這小兵生的文弱一些,到底也是個須眉男兒,他怎么能喜歡一個男子? 可他轉念又覺得可悲起來,如果不是因了喜歡,那他為什么會嫉妒,嫉妒左參將為她凈手,嫉妒她披了左參將的衣衫,甚至她那一晚同左參將的眼神往來,他都覺得難以忍受。 他茫然地后退了幾步,卻聽到那小兵在哭。 不過是啜泣罷了,聲兒小的像貓兒,一抽一抽的,哭在了他的心上。 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這個時候他該做些什么,可眼前這小兵哭了一會兒,揉了揉眼睛,抬頭看著他,一雙眼睛里漾著水波,清透明澈。 喜歡標下,那怎么可能呢?您是偉岸的大將軍,喜歡的一定是沖鋒陷陣、作戰勇猛的英勇將士,標下貪生怕死鉆狗洞嗑瓜子,您討厭標下,標下再理解不過,可是您能不能別總尋釁滋事,找個由頭就收拾我。 她說著說著,小臉就難過地皺成了一團,哽噎著說,都說大將軍愛兵如子、愛兵如子的,我叫您一聲爹,您就愛我一回成嗎? 臥槽,人才。 辛長星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背過氣去,手在唇邊握成了拳,輕咳了一聲,還沒說話,就見眼前這小兵忽地伸開雙手,就抱住了他的腿。 爹啊,您行行好,別收拾標下了成嗎?標下再也不挖狗洞嗑瓜子了啊她抱著大將軍的腿,哭的聲淚俱下,鼻涕泡兒都快吹出來了,從今兒開始,標下一定努力cao練,來日上陣打仗給您擋槍子兒,擋十個槍子兒,擋成個篩子 辛長星被她抱住了腿,心里頭的無可奈何擴大到了萬分。 這就是個滾刀rou啊,他該怎么收拾她呢,她連爹都喊了出來,這人還有什么下限沒有? 鄭青鹿,閉嘴。他蹙眉往下看,那小兵的頭在他腿上靠的緊緊的,他一抬腳,她的腦袋就隨著他的腿動,跟長在他腿上似的??薜奶y看了。 青陸朝上覷了覷,愈發地委屈起來,扁著嘴又干嚎了幾句。 您也別嫌難看。標下實在沒招了!她騰出一只手來指指那七零八落的木桶,又飛速地把手指頭拿回來,繼續抱著大將軍的小腿,標下不會箍桶,也不會打更,標下太想哭了,標下實在忍不了了。 說著就真的忍不了了,青陸愈發地難受起來,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數抹在了辛長星的褲腿上。 他燕居時常穿寬大的道袍,褻褲則是軟綢,又滑又軟,其上粘了青陸的鼻涕眼淚,可他奇怪地沒覺得惡心,反而耐著性子,在她的嚎啕大哭聲中,尋了個間隙問她:鄭青陸,你到底想怎么樣。 她想怎么樣?青陸仰著頭哭,哭的聲淚俱下。 我想吃rou,想睡覺,還想喝甜甜的湯!她哭的直打嗝,眼淚糊了滿眼,她騰出一只手向上,把將軍的手拉下來,給自己擦眼淚,您滿足我這三樣兒,哪怕即刻拿這桶砸死我,我都死而無憾了。 辛長星覺得這個小兵已經喪心病狂了。 到這會兒,他反而平靜下來,把自己的手搶回來,又把自己的腳抬了抬,看著自己腿上的這個掛件兒,心平氣和地問她:昨兒那甜羹你喝了么? 青陸怔忡地停止了哭,把小腦袋靠在辛長星的腿上,一抽一抽的向上看著他。 喝了,喝干凈了。雖說那甜羹甜點都進了畢宿五的肚皮,可事到如今,她也不好再將自家兄弟拖進來,一滴都沒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