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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鳴不以為意,微微聳肩:我不喜歡半途而廢。 話都說到這份上,沈明煙不可能再拒絕,她喃喃:行吧。 所以 陳鳴手心的相機不知何時換成了手機,男人眉角微挑,額前碎發淺淺遮住了半邊眸子。 你什么時候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陳鳴工作極高,不多時,拍的照片已經精修完畢。 收到對方發來的照片,沈明煙抬抬手指,順便也給陸問秋發了一份。 余光瞥見某個冷落多日的微信頭像,沈明煙忽的一頓。 女孩手指僵在半空,半晌方訥訥放下。 自從那日在陸家不歡而散后,沈明煙和陸時洲一度陷入冷戰的狀態。 說是冷戰,其實也只是沈明煙單方面不聯系陸時洲。 畢竟他們之間的樞紐,都是靠著沈明煙一人在維持。 消息記錄還停留在拍照那天,沒有任何動靜。 陸時洲昨夜甚至連家都未回。 沈明煙垂首斂眸,最后還是什么也沒發送出去。 神游之際,手機忽的振動兩下。 沈明煙雙眼陡然掠過亮光,忙不迭按下接聽鍵。 視頻接通,鏡頭晃過一個女人精致漂亮的面孔。 模樣和沈明煙有六七分的相似。 女人手上還捻著一株白色風鈴,清風掠過她身側,泛起一點點涼意。 煙煙,怎么這么快就接電話了,忙完了? 沈母盈盈一笑,襯得手上的風鈴都少了幾分好顏色。 沈母自幼生在殷實人家,婚后丈夫又是對她予取予求,生活和小公主無異,性子也天真。 這段時間她一直和丈夫在瑞士滑雪,知道沈明煙在忙畫展的事,便沒過多打擾。 只偶爾給沈明煙撥一兩個電話。 趕稿也要多注意休息,勞逸結合。 我看見問秋的朋友圈了。 鏡頭忽的晃過一只勁瘦干練的手臂。 很快,沈母手中的風鈴花被取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溫熱的奶茶。 沈明煙雙手托著下巴,不難猜測那只手的主人來自自己的好父親。 她說攝影師人很好,水平也很高,問秋還給我看了你和小陸的合照。 提起陸時洲,沈母眼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視線越過沈明煙肩膀,又好奇。 都這么晚了,小陸還沒回來? 沈明煙眼神躲閃,片刻方道:他他加班。 怎么還是加班,讀書時也他最用功,永遠都是全校最后一個離開。 雖然后來多了一個陪著的沈明煙。 沈母笑笑:怎么長大了還是這樣。 陸時洲小時候確實用功,性子也和現在一樣,不愛搭理人。 起初沈明煙還躍躍欲試,試圖給自己的好朋友名單添上新的一員。 可惜新來的小伙伴油鹽不進,甚至連半個字都不愿和沈明煙多說。 小小的沈明煙第一次在交朋友上受了重創。 放學后的校園本來就安靜,在多次和陸時洲搭話失敗后,沈明煙喪著一張臉,垂頭喪氣從教學樓走出。 恰好那天司機路上有事耽擱,沈明煙索性在學校多留了一會。 不想會碰上隔壁體育生在體育室欺負初一一個女生。 沈明煙還是第一回 撞見這種事,又驚又嚇。 明明自己都嚇得腿軟,還是大著膽子將那女孩護在自己身后。 幸好巡邏的保安經過,她們才得以逃脫。 沈明煙那時還慶幸自己運氣好,不想第二天,女生家長就找上自己。 若不是躲避及時,她險些挨了對方一巴掌。 女生母親言之鑿鑿,硬是要沈明煙當面道歉。 不就是同學間打打鬧鬧嗎,她那樣大聲嚷嚷,我們家小孩以后還怎么做人?同樣都是女生,怎么那么惡毒啊。 體育室沒有監控,現場除了沈明煙和體育生,就只剩下那個女生。 沈明煙滿懷希望等待對方為自己辯解,不想那女生避過了沈明煙的視線,順著家長的話往下說。 他、他沒對我做什么,是沈沈明煙誤會了。 受害者當場改口,沈明煙目瞪口呆。 入目所及,是體育生得意洋洋的嘴臉,以及女生家長尖銳刺耳的謾罵。 那時沈父沈母正好在國外,沈明煙孤立無援。 不想陸時洲會突然出現在辦公室。 少年衣衫單薄,身影清瘦,只輕飄飄在桌上放下一支錄音筆。 播放鍵按下,體育生粗鄙惡俗的話語隨之流出,隱約還能聽見女生壓抑的哭腔。 陸時洲和保安不過是前后腳抵達,故而錄下的音頻不長。 然而短短三十幾秒的錄音,卻成為支撐沈明煙最強而有力的證據。 一錘定音。 滿堂寂靜中,少年懶懶挑起眼皮,朝沈明煙看過去一眼。 那是和陸時洲相識三個月,沈明煙第一次聽見對方的聲音。 走了。 沈明煙。 少年嗓音低沉,些許是太長時間沒開口,隱隱還有幾分喑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