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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們這提心吊膽的緊張勁兒到底沒有松下來。因為,郡主醒來后,眼睛里面黯淡無光,有氣無力的模樣比從前更甚,用膳只能勉強吃一口,湯藥也咽不下去。 仿佛一陣風吹來,郡主就像沒有線的紙鳶,飄飄離去了。 年紀最小的寶霜忍不住落淚,郡主這幾日明明好了許多,她還去了玄冥司去了貢院還有心思購買宅子呢。 怎么才過了一日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呢。本來今日,郡主說好了要去新買的宅子里看望陸郎君。 傍晚,幾個婢女守著床前,她抽抽搭搭說的話落進金云的耳里,金云沉默著做下了一個決定。 你們萬不可離開這里一步,我出去一趟很快便回。金云叮囑好幾人,匆匆讓人駕了馬車出府。 梧桐巷,面積不大不小的兩進宅子里面只有陸照和陸十主仆二人。 陸照從貢院里面出來休息了一個日夜,又變成了從前那個風度翩翩面如冠玉的陸郎君。天色已晚,他動作優雅地用著自己親手做的馎饦,絲毫不見任何的慌忙。 陸十偷偷摸摸地看了自家郎君一眼,眼中的著急怎么壓都壓不住。到底怎么回事兒啊,郡主不是說了今日要來宅子里面和郎君見面的嗎?怎么天色都黑了她還是沒有來呢。 莫非郡主已經忘了郎君?還是郡主因為突然有事無法赴約了? 我讓你傳話給姨母,外遇友人不日歸府,姨母如何反應?一碗馎饦入腹,陸照放下筷子,沉靜的眼神看向書童。 陸十回過神,連忙回答,三夫人說郎君科舉壓力甚大,同友人玩樂是應該的,只讓郎君歸來后勿要忘記拜訪公爺。她說,安國公和世子都曾關心過郎君考試如何。 陸照聞言,眼眸微垂,姨母并未提起讓他搬出安國公府,再拖下去與他不利。 本來若是沒有昨日姜昭橫插一腳,今日他應該已經拜訪了安國公,同時提起搬出安國公府一事。然后,他會和陸十一起賃一處物美價廉的屋舍。 可他的書童卻自作主張地將他帶到這處姜昭買下的宅院,又說今日來見他,陸照就留了下來。其實這空宅里面只有他和陸十兩人,陸照隨時都可以離開,但想到小郡主失望的眼神,他硬是無所事事等到了現在。即便,安國公不見他人去拜見可能怪罪他失禮。 傍晚了,四周屋舍的燭光已經亮了起來,沒有一輛馬車停在門口。 陸照神色淡淡,沒有往屋外的方向張望過一次,即便是親近的陸十都無法窺見他的真實情緒。 郎君,今日郡主可能來不了了,明日我們要如何。陸十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郎君昨日的冷臉還令他心有余悸。 明日,你我上午去拜訪鄭兄,順便尋一尋合適的屋舍,下午回安國公府拜見姨母同安國公。陸照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親手收拾了碗筷。 陸十年紀小,平日里照顧他的起居還行,灶上的事卻是一竅不通。 完了完了,郎君這樣詳細地同他說話,還要去賃屋舍,一定是生氣他自作主張的舉動了。陸十心覺不妙,蔫頭蔫腦地,一句話都不敢說。 郎君去了后廚,他不敢跟著就拎了木桶跑去打水,郎君愛潔,等下定是要沐浴的。 水桶剛放到井中,大門處咚咚咚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陸十恍惚了一瞬,之后顧不得木桶匆忙跑過去將門打開,發現果然是郡主身邊的婢女后眼睛亮的出奇。 陸郎君呢?他在何處?金云急切地沖著陸十發問,全然不見平時的穩重。 陸十呆呆地指了指后廚的方向,金云深吸一口氣立刻邁步過去,臉上的神色是陸十沒有見過的凜然嚴肅。 究竟發生了何事?好像并未看到郡主的人影 作者有話說: 下午再更一章,無論如何這一夜得過去。 第十九章 (二更) 馬車匆匆而來,又匆匆駛回公主府。 陸照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時,微微有些失神。他沒想到自己前后兩輩子第二次踏入公主府,會是在這樣一個夜里。 他還記得第一次進入公主府是在自己當上首輔的那年,他親自到公主府傳達陛下的旨意。那時陛下震怒要將安國公府姜氏一族抄家流放,端敏長公主貶為庶民終生幽禁在公主府中。多年屈辱得報,他冷眼看著姜家人惶惶如喪家之犬般逃進公主府,心中只覺得好笑。當朝天子親降的圣旨,端敏長公主亦受處罰,公主府又能庇佑住誰。 可是如今他站在幽靜的熟悉的院前,突然就理解了抄家流放時姜家人的幻想。他們躲進的地方原來是明月郡主的居所,明月郡主生前是陛下最寵愛的掌上明珠。 可惜的是,安國公府覆沒之時,明月郡主已經去世多年,音容笑貌不復存在。 然而現在是慶平十五年,明月郡主還活著,她就在眼前的院落中等著他的到來。 一股難以言說的熱流涌上陸照的心頭,他克制著自己,隨后沉眸看向身邊的婢女,現在可以說,郡主的身上究竟發生何事了? 一路坐在馬車上面,姜昭身邊的婢女只嚴詞要他前來公主府,卻不愿告訴陸照為何要他來公主府。 陸照猜測小郡主定然出事了,否則這婢女的眼神不會如此著急。 --